一个农民工的历史、第九章

连城到最后也没有想明白这个所谓的“不一样儿”，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那样儿会显得自己特无知。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儿，他也就回屋睡觉了。第二天焦玉华来了之后，薛福成就跟她说了技术员儿的事儿。

焦玉华想了半天，有些无奈的说道:“技术员儿是真不好找，咱们接触这方面儿的人又少，这急等下呛的，上哪儿找去?你先对付干着不行吗?”

“现在铲车推地倒是没啥大事儿，推完了地你不是还得找那么个人儿吗?要我说，你现在就得找一个，也让他来看看，啥地方儿得推平，啥地方儿留着，啥地方儿得垫，现在就规划一下子，省的到时候咱们再费事，你也能省点儿钱，冒蒙儿就这么整，来回一倒腾，费工又费钱 ，图意啥呀”?

这个道理，焦玉华当然知道，但是技术员儿是真的不好找。一般只有正规的建筑公司才有，外建的企业要么自己培训，要么雇用一些退了修儿的老技术员儿，和甲方公司合在的呢，就由甲方公司找，像她们这种自己搞工程的，都是另外花钱去请人画图纸，然后自己研究，逐渐的也就有了一些像张志川这样儿的，野路子技术员儿。这些人也正好适合他们这样儿的工程：老板就是最后一道关卡，他说没毛病，工程就算合格了，没有第三方插手。同时，这些人比专业的技术员儿工资低很多，又听话，自然就成了抢手货，即便是半吊子，也能边干边学，所以有一部分人就借着这个时机，干起了技术活儿，其中也包括其它的行业，比如木匠，瓦匠，钢筋工，他们最早是不分家的。

薛福成看到她十分为难，心里也有点儿不得劲儿，他本不想提及张志川的事儿，却又不自觉的说了出来：“谁倒是能通点了点儿路儿，张大力的三小子”。

“张大力的三小子”?焦玉华一时还真没有想起来。

薛福成长长的“嗞”了一声：“就是李钰的姑爷”!

“是他呀”，她也终于想了起来：“他现在都长大了”?

“三十来岁了都”。

焦玉华点点头：“他要是懂，那不就好办了吗?你好跟他说一声儿，让他先干着，实在干不了，咱们再找别人儿”。

“他是你儿子呀，你说让人家干人家就干”!薛福成想到自己碰那一鼻子灰，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那能有啥呀”?对于他的愤怒，她有些不懂：“不就是看个图纸吗，干啥不是干呢?还轻快”?

薛福成看着她摇头苦笑：“要说，你跟他说，我可不去了，咱们的级别不够”。

焦玉华从他的语气里，也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心里也是凉了半截，不用说，薛福成都请不动他，她就更请不动了。

“要不你就去试试”，薛福成见她十分消沉，便提议说道。

“那，能行吗”?

“行不行的，看看再说呗，也没准儿，你一说他就答应了你呢”

焦玉华点点头，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儿了，一切都以工程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