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乘虚而入”（《人生琐谈》五十六）

最近去西安开会，一件小事使我忽然想起“乘虚而入”四个字。

那天，我一出车站，就迎上来一位出租汽车司机，问我到哪儿去，我说去止园饭店开会。他说：“请上车，10元。”我说：“太贵，不坐。”他拦住我说：“可以给你20元报销车票。”我有点吃惊，连忙说：“不，对不起，我要去搭公共汽车。”他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悻悻地说：“真啬皮，你不坐有人坐。”其实，从车站到止园饭店才三站路，我乘公共汽车只花了1角钱。

从1角到10元，又到20元，这种数字的翻番意味着什么呢？它意味着个人在层层地揩国家的油。

也许人们会异口同声地咒骂那些唯利是图的司机，说他们为了赚钱，什么坑害国家的损招都能想得出来。

可是，反过来又一想，我们能单单怪那些司机吗？中国古人有一句俗语：“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为了拉你坐车，要你10元钱，再多给你10元车票，使坐车的人车也坐了，自己不花一分钱还可多得10元钱，这是双方合伙坑国家的买卖。于是，就有人上钩了。用那位司机的话说：“你不坐有人坐。”

所以，我们在批评司机的同时，也应该看到，在一些国家集体的工作人员中，确实存在着一种损公肥私的不良作风。这些同志内心早已存在着占国家便宜的欲望，一有机会能占就占。一些出租车司机正是利用他们的这一弱点，才以多给报销车票的手段，向他们发动攻势的。

过去，攻城略地有“乘虚而入”之说。虚者，没有防备或兵力虚弱之谓也。内部空虚，缺乏必要的自卫能力，敌方攻击时遇不到什么抵抗，自然就容易得手。一些出租车司机以多给报销车票拉客的手段所以能够得逞，其原因就是一些公职人员思想政治素质太低，在金钱的引诱面前，缺乏必要的防卫能力。

利用乘车和驻店之机，乘机多报出差费的事，在全国有多少，当然无从查考。但可以肯定地说，这样的事是不少的。不然出租车司机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喊“多给车票”来拉客呢？这样的事一多，就会大大加重国家和企业的负担。试想，全国每天出公差的人何止百万！如果每人多报几元、几十元的费用，全国每年下来，不就要增加几亿或更多的开支吗!

放在全国的背景上看，这件事也许是小事，但小事且不可小看。因为除了上面所说的加重国家负担之外，它还会腐蚀我们的干部队伍。如不采取措施认真加以解决，其后果是可以想见的。

解决的办法也有，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这件事暴露了我们公职人员身上的弱点，那就在加强对出租车司机教育和乘车票证管理的同时，重点抓一抓对公职人员的教育与管理，尽快提高他们的自身素质。在我们正在进行的党风廉政建设中，应该把出公差时要廉洁奉公作为一项重要内容，以保持良好的职业道德。要大力表彰那些两袖清风、一尘不染的好党员、好干部，而对那些借出差之机以损公肥私的应进行批评和必要的处理。除此以外，各地各单位还应该逐步建立一些监管审查制度，防止工作人员再犯此类错误。

打铁还要本身硬。公职人员的自身素质提高了，那种司机和乘客共同坑害国家的事，也就会慢慢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