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文章”（《人生琐谈》三十七）

天下文章品类颇多，有中小学命题作文的文章，有专业作者自己选题的文章；有描述客观世界的文章，也有抒发内心感情的文章。而我这里所说的，却是一些人抓住一个由头，有意地张大其事，把事情搞得复杂化，以达到某种目的的做法。这也是一种自己选题的文章吧，不过它一般不形诸文字而已。

某年某月某地，有一位农民，凭着自己的才能和党的政策所提供的良好机遇，在改革的大潮中，成为远近闻名的乡镇企业家。可是，他生性耿直、公事公办，对某些有权势者不溜不拍不买账，以至于得罪了人，处处受到掣肘。他因工作上的一些失误，被人抓住把柄，锒铛入狱并被绳捆索绑游街示众。这篇“文章”貌似有理，但不巧触怒了群众，闹到省市领导那里，经领导出面干预，某些部门做的这篇“文章”尚未结尾就只好“搁笔”了。这位企业家也被“开恩”释放了。

“文章”没做成，自然给某些人留下了“千古遗恨”。可是，也给人们留下了种种联想。

宋代著名文学家欧阳修写过一篇《醉翁亭记》，其中有一句有名的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我看那种抓住一个由头，大做文章之事，也有一种“醉翁之意”。就前边这件事来说，其“醉翁之意”，不在于事情的本身，而在于你买不买我的账，不买账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功夫硬。

其实，这种醉翁之意，何至于上述某地某事某部门呢！只要掌握着某种权利，又缺乏起码的职业道德，都是可以搞一点“醉翁之意”的。管交通的可以扣发执照；管卫生的可以批评带罚款；管建筑的可以不批项目或定你个违章建筑等等。要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关系好了，或得过你的好处，批评两句意思意思，抬抬手就过去了；不买我账的，一旦被抓住，就成了做“文章”的题目了。而那些被罚款者，在人屋檐下，焉能不低头，况且人家又在盛怒之下，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说所有掌握一定权力的都是如此，而是指其中的极少数。也不是说扣执照罚款都搞的是“醉翁之意”。应当说其中大部分是做得对的。但常言说“人言可畏”，在诸多部门中，有那么一两个搞点“醉翁之意”，群众一嚷嚷，好像许多人都在搞。这样对党和政府在群众中威信的影响，不就太大了吗!

我看这件事的症结，除了少数心术不正、贪吃昧心食者以外，大多数还是一个职业道德教育问题。为了给人民群众创造一个从事诚实劳动，合法经营的环境，很有必要在纠正行不正之风中，抓一抓这种抓人把柄、大做文章的做法，切实把它纠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