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你自己【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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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很怕她这一招，也许那些男人们也都吃她这一套，现在想想恶心的其实是我们，尤其是我还虚伪，的确没有那位猛男实在。

我把她搂到怀里，轻声道：“好吧，我不问了，什么都不想问了，你不爱我也行，你爱谁都行，只求你别做自己不高兴的事。”我的防线其实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我比谁都小气，特别是对她，就想孩子一样跟她赌气，不啃低头。可只要她稍稍哄下我，我就可以完全没有节操，只想让她永远哄下去，骗下去，装下去。我不想知道爱的真谛是什么，也不想追求多么长久，纯洁的爱情。我只想要当下。当下、当下、当下，就这么当下接着当下，片刻接着片刻，此时接着此时，这才能让我感觉到爱的真实。

她缩进我的怀里，蜷成一团，让我抱的稳稳的，手拿起那装了半瓶固梦剂的小瓶，在眼前来回把玩翻看着。

“这好像是个香水瓶，就是丑了些，你应该选个好看的送我的。”小梅并没有受我感情波动的影响，她只是很会配合别人。想想开始的那一幕，就知道别人要是抱她，她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恩，这是香水瓶，当时没怎么仔细挑，就是想制瓶香水送给你。”我说时，自感有点哽咽，尽量把声音压的很低，说完又去吻她额头，一点也没觉得这刚刚被别人吻过的地方脏，只感觉到她淡淡的体香，就像是镇魂的迷香，让人灵魂与这个世界分离。

“这真是你为我自己做的?你还会做香水，怎么不早点送来?是我喜欢的味道吗?”说完就要用手拧开，我一把给夺了回来，又放回自己口袋。解释道：“这个不能打开，味道不好，我改天给你选个好瓶子，做你最喜欢的玫瑰香的送来。”

“别抱我这么紧，我有点痛。”她虽这么说，但却靠我很紧了。

“我想娶你，可以嫁给我吗?”我感到她身体一颤，又似在调整姿势，接着道：“你还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继续待在KTV这行也行，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我既然已经下贱到这步，自己都吓一跳。

“哈哈，这样我会被抓起走的，你就要守寡了。”小梅笑的开心而天真，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然后她又好像听懂了似的说道：“真的，你也不要这么对我好。对我太好了，我怕还不起。我能感觉你想比他们更对我好些，可我不知道怎么比对他们对你更好些。”她在我怀里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我，我们正好目光相接，她继续道：“志峰，我记得你，可我记不得自己。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也许能回答你那个问题，算是我还你。”看着那一汪深潭、墨黑而深邃，就像开启了一条时空隧道，看着看着就失去了对周边的感知。

只听她徐徐说道，真的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跟你分手的那时，我记得你是给我下跪了的。呵，搞的好像是我要甩了你，其实是被你甩了。”我心又是一痛。她没停，语气语速也都没变化，继续道：“其实不久后，还有一个人也跟我下跪，那个人是我妈妈。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跟我下跪，难道也跟你一样，是要甩了我?当时我只觉得情景跟你相似，心里很害怕。果然，她不要我了，她说她不是我亲妈，说对不起我，说我爸爸也不是我亲生父亲，而且是个特务，还让我快点离开这个家。说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当天就自杀了。她比你更绝情，不但不要我，不要家，连这个世界也不要了。”

听到这些，我的心已经是崩溃的了，这是多么大的突变，没想到，当年不但是我的人生转折，同样也是她的，那个夏天有太多的重大时刻被重叠了。我一走了之，留下她独自面对这巨变，真不可想象。我没法不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可她没被我打断，仍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将自己变成一部复读机而已：“我想，你们都不要我了，我能不要谁呢?只能不要自己。我拿了家里的钱，跑去整容，整容的时候医生还问我要整哪里，我说随便。这医生还真是随便，就按自己喜欢的整了。最后还对我说，他其实没对我动多少地方，只是修了下鼻子和其它一些小地方。当我对着镜子时，我竟然也笑了，因为我认不出自己了。原来甩了别人心情并不会这么差，我想你和我妈，当时应该也是这个心情吧。”

我想说：“不是!但一想，也真跟她说的差不多，我真恨当时的我。”但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哽咽变成了轻微的抽搐。

小梅继续说着故事：“我跑出家后，就没有再读书了，就做了小梅。父亲果然不是我亲生父亲，得知我妈妈因为知道他要将我嫁给一个富商做小老婆时，因内疚将真像告诉我而自杀一事后，他让手下乔木找到我，将我控制起来，做了他们的间谍工具。也许是因我也不是原来那张脸，他们下起手来，也就不那么顾忌了吧。”说到这里小梅用手擦擦了我的眼泪，又是那个场景，我的眼泪竟都是她在帮我擦，然后说道：“我有点喝，帮我倒杯水好吗?”

我将桌上的水递给她，看到她趁我拿水时，偷偷的也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我更想放纵的哭出来，但还是强忍了下去。

她喝了口水，眼睛也无太大变化，继续道：“后来我这几年就都是这样过的，先是他们安排男人跟我睡觉，让我探查情报消息，后来可能是跟男人睡的多了，这招也不怎么灵了，就让我自生自灭起来，也不再怎么管我。这KTV就是乔木安排我在这里的，算是给我找条生路，也好监管。”

“你为什么不去报警呢?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我实在气结，一时也想不明白。

“没所谓，我那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养了我十几年，何况我也不是当时那个徐红梅了，我连姓都没了，就当是个熟人照顾我生意好了，梅就是没了的意思。一个无父无母的高中生要生活，做这行挺好的，我要感谢那个给我整容的医生，当时还没感觉自己变的这么好看，现在看男人们都这么说我，我想应该是很好看的了。你不也喜欢吗?”说着，又朝我笑了笑。

“好了，别说了，你确实比以前好看，真的很好看。”我再也对她发不出脾气来。

“好了，故事讲的差不多了，好听吗?精不精彩?还是我讲的不好?看你哭成这样。”她轻轻点了点我的脸。

“你应该恨我，应该讨厌我，是我对不起你，不应该丢下你走的，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我跟你说这个故事，也不是光为了你。就在前几天，我那位父亲竟然也跟我跪了一次，要我将这个故事说跟你听，换你身上一些东西，说这件事关系到他的生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这个谁都不想要的人，哪有那么值钱，一个故事岂能救他的命?所以别这样为了个故事伤心。你看他们还有你都跟我跪过，每跪一次我就要失去一次，现在连我的故事也不属于我了，不知道我以后还能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说着又帮我擦了擦泪水。我握住她的手，不断的亲吻，那上面沾有我的泪水。

“我想你做的那东西一定很有趣，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用的?我想再看看。”小梅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在说“该你了。”原来游戏还没结束。

我收住泪水，再次拿出来放到她手上，慎重说道：“你拿着，别打开，更不能喝，这东西我叫它固梦剂，用来看梦的。”

“原来是为了看梦，果然有趣。我很长时间都没做梦了，不知道我的梦还能不能看的见。”她好像又怕失去它失的，抓在手上很紧。

“你爸和乔木他们应该要的就是它，你把这个给他们，然后跟我走。”我说的既轻松又有点自欺，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乔木与绿茶男进来了，感觉他们有点紧张，我想他们应该是也收到什么消息了吧。难道要绑了我不成?正想当面问他，还是被乔木抢了先，他总是这样给人逼迫感。

乔木仍以副校长口吻说道：“辛老师，听说你取得了了不起的成果，也刚刚跟王校长从研讨会回来，没想到又马不停蹄来找小梅，真是爱情、事业两不耽误啊，不如也让我们分享一下辛老师的学术成果，感受一下辛老师的喜悦?”说完向门一个请的手势。

“你真是乔小宝的父亲?”不知怎的，我问了这么一句，也许是受小梅故事的影响，也许是因我没有对父母的印象，所以不太相信父子间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吧。

“如假包换。” 乔木回答的坦然，带着少有的微笑，我问的一切都不会超出他的意外。“小梅也一起去吧，我看她对你的发明也挺感兴趣的。”说完又再一个请的手势。

出门一看，还有几个人守在门口，看来我们是被绑架了。乔木不知是大度还是大胆，竟也不担心我会跑，也没将我与小梅分开，就像是护送一对璧人一样，带我们离开上了车，看到这幕的人不是吃惊状，就是羡慕状，真让人都不好意思喊出救命。

小梅同上次一样，双手拉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身边，没有一丝惊慌与波澜。我也真不知道她现在是参与者，还是跟我一样是受害者。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她，感觉有她在旁，一切沉重都会变的轻，事情也不会很遭。

这气氛实在有些奇诡，虽然没有人拿着刀枪指着我，但总让我不自在：“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问前坐的乔校长。

“当然是回学校呀，现在回去刚好。我让学校下午放了高温假，最近天气太热，也要关心一下孩子们，是吧。我们直接去你的试验室，那边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我仍然感觉到他这次的镇定似乎有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