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你自己【第五章】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比起以前的单调，虽然也没什么太让人不适，但既然被放了鸭子，趁着我还有一段空暇期，正想打算去周边逛逛，出门之时眼光自然瞟过沙皮，看到那个文件夹，本想马上打开看看，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小梅。
十年后的Z市虽然改变巨大，但主要的街道还是那么几条，名副其实的二线城市。独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只是为有一个更大的空间，让不够用的脑子可以多得到些释放。百无聊赖、情绪混乱、萎靡不振的感觉导致的结果就是做出格的事，做出平常不做的事。
我找了家咖啡厅，上到二楼靠窗边坐下，咖啡还没上，就点了只烟，浅浅地吸了一口。烟不是第一次抽，但是第一次自己买。在我清醒的状态下，是不会抽烟的，今天却有种无法解释的心情烦闷。因为只是客串烟民，不懂抽烟三昧，所以并没有达到他们所说的抽烟可以缓解情绪的作用，反而还是喝点咖啡比较有效果。结果烟抽到一半就被我掐灭了，真是有点对不起这二十块大洋。
正喝着咖啡，想想一个人还真是寂寞。一直既想见又怕见的神秘影子也没主动找我，工作也迟迟不能开展，怀疑自己是否被遗忘了。做着与以前不相同的工作，面对与以前不相同的人，感觉自己也变得不能理解自己了，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自己。想着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适应了目前的生活，是否就变成另一个人了，也许所有天赋会就此消失，连同那么点骄傲也都没有了，彻底成为一个没有神秘感、没有自我认同的“凡人”。
已经是第三杯了，我想如果没有意外，我可以一直坐到打烊。感觉这样也不错，放空自己，让自己成为一张白纸，没有思想就没有烦扰。但老天总是不会轻易让人如意的，麻烦说来就来，无事总会生事的。我看到了乔小宝，当然他也看到了我，现在我想孤独都不可能了。
小宝说到：“辛老师，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咖啡呀?”
我说：“你不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小宝在我对面坐下，说道：“平时，偶然也会来几次，刚好有事想跟您聊一下，可以吗?”说时表情诚恳而期待。
我说：“可以呀，你想喝什么，先点吧，我请你。”
他点了杯大杯美式，一看就是要跟我长谈的节奏，而且不加糖也不加牛奶，小小年纪，是要有多少忧愁才能忍耐这苦涩啊!我的小杯卡布奇诺与他这一比，格局倒显小气了。心想，这不是来消愁，就是要寻仇啊。
他说到：“我想问一下，老师您是在和郭婷婷交往吗?”事实果不其然，这是要寻仇。
反正我此时正感时间多余，正好拿他来打发一下无聊，于是道：“你要这么认为也行，我实在不忍心拒绝。”
他可能是有点诧异，愣了一下马上接到：“您是认真的吗?您觉得这样合适吗?不怕别人议论您?”
“你是担心我会在议论中受伤?”我笑着道。
“辛老师，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也想到过，您长年在海外，思想境界自然与我们不同，我也不是旧时代的人，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看他话说一半，并没有马上回应，但看他没了下文，只喝了口咖啡，只好说到：“你想确认什么我很清楚，我大概也猜的出你在追求她，应该是想确定一下我的身份是不是你的情敌对吧。”他没有直说，抿了下嘴“恩”了一声。
我说：“作为朋友、男人之间，我想对你要说的是，你要有80%的精神准备将我视为情敌来对待，另外20%要有失败的觉悟。”我稍停顿，也喝了口咖啡，看他似乎在分析我这句的表情，心里有点好笑。
小宝说到：“老师的意思是说，您要和她恋爱?作她的男朋友?像一般情侣一样，正常地交往下去吗?”
我说：“你的解读只能算是及格，如果相爱相恋男女投入比按各占50%的话，目前至少她那边的40%是投给了我。我这边吗应该可以拿出20%来，加在一起超过半数，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没有在交往的。但主动权还在她那边，所以你还有机会。因此你最大的情敌不是我而是她。”说出这番道理，真心感觉自己的天赋又多了一项。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竟然能发现里面的漏洞，谁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来着，真是瞎说。
小宝说到：“您这是偷换概念，不用说20%，只要你拿出1%，这关系就已经成立了，关系一旦成立，您就是我的情敌，当然我也是您的情敌。”
“可我没把你当情敌呀?”我有点无奈。
小宝道：“那是因为第一：您并不真心喜欢婷婷，第二：您自负实力比我强大，没把我当作威胁。”小宝的心思敏捷，真是用错了地方啊!
我想看看这年青人到底情商多高，继续作弄道：“你看，你比我年青，又开得一手好车，人也聪明，长得也不赖，处处都威胁到我，我怎么可能在你面前自负呢?还有我对婷婷也不是全无一丝欢喜，你品味要求这么高的一个人，都喜欢她，我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呢?最后，出于对对手的尊敬，我白卖给你二个我的软肋。一，我不会开车;二，因为我方向感差，且有严重的面盲症及人名记忆力障碍。你完全可以拿此来威胁到我的。”
只见他单手转着咖啡杯，对我一脸厌恶之色道：“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个老师，老师不会像你这么说话的，但我终于明白婷婷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啊?为什么。”这到让我颇感兴趣。
“因为你很自信、很狂妄、很没规矩、很不正经、很随性，很自由。”说完一声叹息，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失落感。
我想我不能再捉弄下去了，咳了一咳，让自己变得认真起来，装出十分正经的严肃表情，说到：“乔小宝同学，刚才那些是我跟你开的玩笑话，我跟郭婷婷最多只能算作师生关系，连一般朋友都不是，因为我们还没有一次自主的私下见面，双方也都不了解对方，她的名字我现在才记住，还有，我对她没有男女恋爱的感觉，只有老师对学生喜爱的那种感觉。最后，上次那次实验课，我就跟她表明过我的态度，说过我们不合适。”
小宝还是没有自信地道：“那她怎么说?”
我跟着也是长舒一口气：“她说跟着感觉走，凭感觉吧，我真心希望这感觉是你带给她的。”
小宝起身离开时，他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烟灰缸中唯一的半截烟头，问了我一句：“辛老师，您也抽烟吗?”，我笑笑道：“很少，其实是不会抽，你看弱爆了吧。”小宝“恩”了一声，似乎心里已经放下了什么，带着年青人天真的微笑道：“辛老师，我相信您一定有一项少有人及的绝活，让您在人前人后自爆家丑而坦然自若，如果我是个女的，应该也会喜欢上你，所以我不介意您主动追求婷婷，我也赞同那句话，就跟着感觉走吧。”
小宝走后，我又独自一人了。想想现在的年青人如果都能这么容易沟通，真是社稷之富啊，怎么他与他那个爹，感觉相差这么远呢?是亲生的吗?再看到小宝留下一大半没喝的咖啡，又觉得现在的年青人办事就是不经过大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离开咖啡厅，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喝了一肚子的咖啡，既无睡意，也无食欲，出门打了个的，司机问去哪时，闭眼想了想，一睁，吐出六个字“去乾道KTV。”
司机呵呵一笑，似乎头还微摇了一下，让我感觉受到了鄙视。然后又听到他说：“KTV一般这个时候小姐还没上班，一般都是八点以后去，现在到那也就七点左右的样子。”“哦!”我应了一声，想到那天确实是八点左右才去的，一时感觉鄙视感被加深了。
果然七点差几分就到了，虽然这次没人前头带路，但只要是个客人总有殷勤的服务人员招呼的，何况我看上去并不像一个贫穷的人。哎，为何总把自己想象成风流才子，爱上青楼呢?我这也叫跟着感觉走吧!
虽然开了个房间，正如那个司机所说，小姐们还没上班，KTV经理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可以打电话让她快点来，我说找一个叫小梅的。那位经理哦了一声，说她的话应该已经来了，就出去叫了，让个DJ继续招呼我，没多久小梅如期而至，经理与DJ说了几句后，两人知趣地离开了。
今天她一身大红长旗袍，裙摆开衩近腰，水滴领口，身体暴露程度虽远不及上次，但女人曲线尽显，端庄下跳动着放荡的火。
“我帮你点了支红酒，来，先陪我喝一杯。”说着帮我斟了一杯。酒杯并没给我，而是放在几上，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满近溢，轻轻碰了下我那半杯后，自顾一饮而尽。我第一次见女生如此喝酒，既不妩媚也不潇洒，不知这样美的一个人，为何今天要如此不雅地饮酒。我浅浅一口，表示陪了她一次。
她既不生气，也不劝酒，自己又是一杯，如法炮制。我还在迟疑要不要再来一口，她已喝完第三杯。“怎么，今天不高兴吗?要借酒消愁?”我问她，心中对她如此表现也有些失望。
“你应该八点以后来的，那时女孩子多，不一定非要点我的。”她亦无波澜道。“喔?我来你不高兴?”我问道。
“我是怕惹你不高兴，我自然会高兴的。”边说着边依旧自斟自饮。一瓶就这么没了，最后将我手里的半杯也夺了去，深深吸了口气，才向我看过来。
眼神虽有些迷离，但恢复了以前的三成妩媚，声音也变回成原来的轻柔，又是那不怀好意的“嗤”一声后，道：“有点渴，这支算我自己的，再点一支吧，该我陪你了。”
“你喜欢多点几支也可以，不用陪我，我酒量也不行。”想到这里的消费水平，又有点后悔说出刚才的话。
“呵，你们老师还真是可爱，来这里还说自己酒量不行，可是想听我唱歌?”那声音带着让人说不出的味道，总觉与上次有些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