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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牧羊之钱王射潮(终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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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站立起来了,他把我遮掩在身后,群龙咆哮,我哆嗦着枯骨,不知所措。

龙女牧羊之钱王射潮(终结篇)

“我到底是谁?”我问到,“我是龙,还是旱魃?”

没有人回答我,只听得珠人清脆悦耳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狂妄,夹杂黄沙的折折剧响,又隐隐有洪水的滔滔。

“我到底是谁,柳毅哥哥?”

“那很重要么?”柳毅回答,“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小瓦。我中了金箭后,成为了你的宠物。”

他回首,又抚摸我的骷髅头,“我剜出你的疯骨,你会好好活下去了。”

“飞鸟与鱼。”他说,“纯龙与旱魃。”

我惊愕地张大下颏。这鸿雁化出龙身,昂首长吟,风急浪高,奔腾澎湃,泾河水高千万丈,与碧空层云同时奔涌。

“你看看我。”满天风雨中,柳毅安静地说,“这骨也会使得我疯狂!小瓦,记得射中我!”

我抬手,手中现强弓,金弓缠玉索,搭三只箭。

“小瓦。”他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失去了疯骨,会成为旱魃。”

我的骨与骨又碰撞起来了,我看着他,口腔也只得“嘶嘶之声。

“我真的不知道啊。”他说,“你失去了二十四颗明珠,纯龙龙嗣会成为了旱魃。”

“我体内,也有二十四节气明珠。”他又说,气定神闲,“小瓦,记得剥去我的皮肉,拿回这些明珠。”

他说这话,如同闲庭漫步,却不管我心痛如绞。

珠人摇摇曳曳,莲步轻踏,几米长的流苏迎风飘荡,我只闻得芬芳馥郁,却不见珠人冷森森的杀人戾气。

柳毅张开了五抓,向珠人扑去,珠人低低一笑,身躯颤动,黄沙仿佛穿了金甲,长眼睛一样迎来,一滴水对一粒沙,水与沙碰撞,皆成了齑粉。

原来,至柔可以克制最刚。群龙欢呼起来了,我觉得有了力气,而且,我的心房内,有什么在骨荡。

珠人低眉一笑,妩媚多姿,嗔含情目,露多情唇,她退后几步,抚住胸口,只见那丰满胸膛起伏,我看得目眩神迷,忽然自卑起来了。

然而,柳毅却步步后退,每退一步,地面留一道鲜血,他趔趄后踢,跌跌撞撞,水浪接连后退,黄沙百战,穿透了水网。

“我如此不中用。”他说,几分惨然,“我毕竟不是东海纯龙!”

他扭过头,萎顿在沙地上,洪水失去了浪头,顺着沙粒透进去了。

天地大旱,干燥的风从极远的地方扑过来了。

炙热的风浪,威力大过了水浪。

珠人好整以暇,收拾珠鬓,又扬起大袖。她的眼睛灵动,仿佛深邃的龙潭,我却知道,这双眼睛,会把沧海变成桑田,白云结成苍狗。

柳毅挡在我面前,他咳嗽着,喷出一大口一大口的血,这碧血淋漓在沙地上,他慢慢成为了鸿雁。

鸿雁是忠贞的鸟儿。风急夜高,鸿雁传书,他们自由自在在天空飞翔,他为什么肯坠落到江面来?

这鸿雁站立起来了,他张开翅膀,把我遮蔽在羽下。

“真的很抱歉。”他叮咛着,“我真的不知道,剔除了疯骨,会牵累你的明珠!小瓦!”

我心里痛起来了,这痛与失去明暮得痛不一样啊!

我捂住脸,硕大的眼眶里,滚落了水珠。我哆嗦着肩骨,细的骨头,与珠人的丰满,差了天与地的高度。

鸿雁曲颈,他殷殷地看着我,仿佛我还是那个小姑娘,还是那条小鱼儿。

鸿雁又扑上去了,珠人淡淡一笑,扬袖清风,打出几串明珠,明珠长了眼睛一般,颗颗击中了鸿雁的身体。他的身体洞开,碧血成了洪水,一涛又一涛地喷涌,水滴成了水珠,水珠成了激流,水滴水珠与水流,疯狂一般,将黄沙压在身下。

我看着鸿雁,却见他双眸猩红,他张开嘴巴,一声又一声长鸣,洪水不再停歇,向陆地撞去。

山崩地裂,天塌地陷,洪浪激浊,那珠人大惊失色,她明珠累成,不知多少重量,待水到得身前,只几下挣扎,就没进水波,随波逐流了。

洪水越来越大,柳毅张开了翅膀,在水面扶摇,直上九万里,他在云层穿梭,越过千山暮雪,只影单薄。

浪涛激荡,东海之水早就枯竭了。

“他疯了。”明暮之骨说,“小瓦!射中他!”

我扭过头时,见大潮从天边而来,这是我们出生时,就踩踏的狂潮!

他遮天蔽日,连天卷地,洞天裂地。仿佛群马奔腾,银箭激射,见大潮奔流,我只觉得双膝发软,几欲跪倒。

鸿雁高飞,他在碧空逡巡,几成一个黑点。然而,洪浪却只听他的调遣。

而他,已经疯了。

疯得龙还会有神智么?

洪水越发大了。鸿雁蹈水,喷珠溅玉,他扑展翅膀,明珠粲然。

“小瓦。”他说,这坚强的大雁,眼里竟然流了血泪,他拼命挣扎,洪浪泼天,没有一分一毫地停歇。

我站立起来了,明暮之骨顶在我的逆鳞上,痛入骨髓,却觉得解恨得痛快。

鸿雁高飞,没有尽头。我曾经是疯龙,我知道这种痛苦!

我伸手,父筋母骨出现在手里,这金弓顽强地低吟,却悲悯地长鸣。

三只箭出现在弓上,我伸展枯骨,骨上经络重生,我觉得体内水汽荡漾,明暮清澈的眼睛,出现在我的心里。

我松手,这金箭冲潮头而去,金箭眨眼扎进大潮里,这大潮轰隆隆地响着,倒退回去了。

天安地靖,风弱云轻。

潮水退去了,沙砾与明珠共存。

我站在岸边,搜寻鸿雁,只见飞鸿雪爪,婉若骄龙。

如今,我又是小瓦了。我抚着长长的发,执一根柳枝,在泾河水畔,我学着放牧一群雪白的羊。

当我白发苍苍时,我总笑自

己痴傻。

“一个女子。”我想,“一生中,必须得两个男子。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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