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牧羊之龙有逆鳞

我越来越笨了。

明暮与父亲母亲寒暄，极其得体，父亲看他的目光，就像看母亲编织的珠络。

“我这些年亏大了，小瓦。”父亲说，“谁知道东海龙太子不是个东西！”

“为什么呀？”

“为什么？”父亲气恼地说，“你爹爹我，想要个纯种的龙，想得龙脑子疼！”

“爹爹！”我说，漫不经心，“你如今不想了么？”

“想个屁！”他苦恼极了，“小瓦！你看看，你哥哥们生的娃娃，没有一个纯种的，却多么可爱，多么聪明哦！”

“你父亲很大度的。”父亲说，“明暮是个好孩子！泾河龙王与我们钱塘江算得门当户对！你嫁与他，我们不会吃亏的！”

“小瓦啊！”他说，“你母亲是珠精！生那么多珠！你将来说不得也生个珠精！记得多给父亲几斛珠！”

母亲走过来，看看父亲，为他斟一杯酒，带我离开了父亲。

母亲说，明暮来迎亲，问我什么时候出嫁？

我知道出嫁后，会与明暮一生相守，心里却觉得怪怪的，想起明暮的嘴脸，又几分发毛。

我凝视窗外，游鱼来来往往，他们快乐极了。

我却想哭一哭，好端端的，又觉得哭，很不好意思。

母亲看看我，拢我入怀，端详我的脸。

月光再沉下来，光线深碧，晃晃荡荡，母亲胸前悬着明珠，我知道这是二十四节气的宝珠。

“暮儿是个好孩子。”母亲说，“近年来，泾河龙王越发荒唐了，他收无数姬妾。”

母亲看看我的脸，又迟疑地说，“泾河龙王的庶出子女太多了。他自己明白时，也怕诺大的产业被败坏了。”

我没有点滴兴趣，我极想再到江面上，看看柳毅。

明暮说，蟒有七寸。

那么，我的七寸在哪里呢？

月光渗透到江底，我看自己的倒影，这影子忽高忽低，我定睛看时，却见她分明五爪鹿角。

龙有逆鳞。我漫不经心地看看这倒影，又点头赞叹，突然恐惧起来，忍不住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