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马扎尔——收款

从豪门夜总会出来，已是深夜。走在街上，顺便带他们看了一下 Peep show ，结果他们兴趣也不大，就直接回住处了。

第二天上午，公司驻外人员及国内部访问人员召开联席会议，工行胡主任列席。会议分析了当前马嘉露经济形势，华人华商经营状况，对我们目前所处的环境进行了剖析，对未来一段时期的形势进行了预判。会议做出了一系列经营方面的决策部署，包括下一步发货计划、资金回笼计划、银行还贷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宣布程经理将留下来工作，我将被替换回国。但是本条人事安排后来并没有执行，还是程经理陪同胡主任回国，我继续留下来，否则我们的故事不就结束了?

根据安排，我去四虎市场找我们的批发商收取货款。胡正浪陪同他们去干洗店洗衣、购胶卷、逛皮货店、预订返程机票，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根据商业规则，我们的货物都是现款现货的，华人批发商到我们公司拉货必须带货款，前几天来自马嘉露边境城市札幌市开店的华商顾士北就因为没带货款，我们坚决不发货，他只好空车回去了。据他自己解释是，我们因为国内来了人，晚上要下棋，请他将几个月前从我们这儿借去的一副中国象棋带过来还给我们，结果出发时，他只记得带象棋，把货款给忘了。

虽是现款现货原则，但外面还是有应收款。这主要是因为有些客户和我们是老主顾，在资金周转不济时，也会要求我们先发货，待货物出售后再返款;还有就是促销，或者一些因颜色、款式、尺码等因素导致滞销，到最后剩下的尾货，我们会主动赊销给批发商，请求他们清货。

我当天在市场上向几个主要华商收取了几笔货款，每处三五千美元不等，也有的直接用福林支付，福林是马嘉露货币单位，那时一美元约合75福林，但福林的汇率不稳，我们一般都是直接用美元结算。中午我在华商陈红英家吃饭，她来自福建省三明市，较早到马嘉露发展，我到马嘉露时，她已经在布达佩斯买了房，并获得了绿卡，基本上可算华侨了。福建省是有名的华侨之乡，很多人奔赴世界各地谋求发展。陈红英在马嘉露站稳脚跟后，将丈夫、弟妹、姑嫂等七大姑八大姨都带到马嘉露发展，这是福建人的传统。很多福建人在国内很穷，也没有什么文化，到国外完全靠朋友带，再加上自己吃苦，经过一段时间打拼，大部分都能生存发展。由于他们很多人不识字，签订合同时都看不懂，叫上朋友帮忙看一下，公章吊在屁股后面，随手摸出来盖一下，就是这样做生意的。陈红英的嫂子陈木生也基本属于这一类，在经营方面我没少帮她们忙，包括去航空公司订票、去驾校报名考驾照、去税务纳税等，都经常是我去帮她们当翻译、跑业务。当然人都是互相的，福建人很团结，也会互相帮忙，我们公司也经常请她们帮忙在马嘉露摆平一些事情，因为陈红英是马嘉露华商协会的副会长，她作为全国政协的华侨人士代表经常参加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国庆招待会。

在陈红英家吃完中饭休息了一会，看了一部《武当张三丰》的录像带，下午去陈木生那里。陈木生是陈红英的嫂子，刚来马嘉露时也是两眼摸黑，很多东西不清楚，都是大家互相帮衬，才令她稳定局面。她在四虎市场租了一间门面，批发中国公司的货物，由于人很聪明，又勤奋肯干，不多久便走上正轨，后来越做越大，终于发迹了。我和她是通过陈红英认识的，她见我是国内公派的贸易公司的职员，又是大学毕业生，马嘉露语、英语都比较流利，是令她崇拜的那种，后来通过生活工作中的交往，我们便成了好朋友。

在陈木生门店，碰上了来卖菜的黄其霸。黄其霸的名字很凶，可人很善良，他也是福建人，开始是做贸易，后来做贸易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他发现马嘉露的猪肉、鸡肉特别便宜，反而蔬菜更贵。于是脑洞大开，租了一片地种菜，经营得风生水起，他把菜每天弄个小推车推着，专门去四虎市场兜售，也会给华人餐馆送菜。

我买了黄其霸两把小白菜，带着收到的货款回到住处，程经理和胡正浪他们很高兴，又收到了货款，又有小白菜吃，特别是程经理更高兴，主动和我握手祝贺，并亲自下厨将小白菜炒了。

晚上华商肖家骥开车来带大家去高速路边玩，具体玩什么也不清楚，据说很刺激的那种，我因为白天工作太累，就没去，早早休息了。(汤胜星 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