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马扎尔——开车

在马嘉露工作生活，开车是必不可少的。但我们一般出城都是乘火车，市内乘地铁公交更多一些，这样做一是为了环保，低碳出行;二是开车有时候还没有坐公交车方便;三是因为那时候车开得还不熟，而且没有驾照;四是最关键的一点，没有车。

当然第四点是玩笑话，其实我们有一辆车，我们在马嘉露成立外贸公司第二年，也就是1993年，我出国前一年，在马嘉露买了一辆车，奥迪，红色的，是一部二手车。我到马嘉露第一天，就看见这部车静静的停放在住处的院子里，因为没有人开它，车身都是灰。树叶飘落在车顶上，挡风玻璃上，显得很破败。后来经胡正浪介绍，这部车是一位华商转让给我们公司的，相当便宜，是用一百双旅游鞋的货款抵的，折合人民币也就三千多块钱。

胡正浪也没开过这部车，他没有驾照，虽然他也会开一点。洪兆虎倒是会开车，在国内毕竟是垦殖场的，开过拖拉机，但是没有小车驾照，不过开车无非就是油门刹车离合器的配合，所以在马嘉露他也壮着胆子开过几回，我坐在车上感受过，他的技术还是可以的。

我就不同了，那时一是年轻，敢闯敢拼;二是出国前做了一些功课，有机会就撺掇公司的驾驶员张发明开着那辆伏尔加去教我练车，练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能把车往前开走的地步，至于侧位停车、倒车入库这些统统不会，当然驾照更是没有。就是这种情况下，我居然在马嘉露敢把这辆奥迪开出院子，开上布达佩斯的大街。

那天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拿了车钥匙启动汽车，打开院门，把车拐出来停在路边，再下车回身关好院门。然后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往哪开呢?其实也没有目的地，就是想出来练练车，瞎转。因为路况也不熟，一开出去就找不到北了，结果漫无目的在布达佩斯街头转了四五个小时。期间碰上一次警察查车，那个警察本不是巡逻执勤的，他开始在我后面，想超我，因为我技术不熟练，车子开得东拐西扭，没给他留出超车道，他跟了我好久才找准机会超过去。他的车在我车前一停，把我逼停，然后走过来，正要发脾气，一看我是个老外，马上说：“Passport please (请出示护照) !”我在身上乱摸了一通，才发现出门前什么也没带，警察看我拿不出护照，又要我出示驾驶证，我当然说也没带，其实根本就没有，那就罚款吧，我钱也没带。把这个警察气得，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三没带”。我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一边使劲道歉，一边在车里乱翻，终于在副驾驶前的杂物箱里找到了一张十美元纸币，我恭敬的递给警察叔叔，他接过美元苦笑着说，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我也是运气好，大概这警察是急着下班赶回家的，如果碰上执勤警察，我估计得被他们弄进去。

我本身眼睛近视，布达佩斯郊区晚上光线不好，路况不熟，车技不行，没有驾照，没带护照没带钱，开着一辆手续不齐、保险到期的二手车在布达佩斯街头几个小时，这种经历也只有我有。那么结果呢?前后大灯全部碰掉了，车子没油了，也找不到回来的路，就把车停在路边。下车锁好车门，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就记住旁边的标志性建筑。

那就回去吧!地铁、公交早已停运，原来到了凌晨一点多了。打的士回去，才想起来身上没带钱。后来灵机一动，拦住一辆的士跟他说，你把我送到家，在外面等一会，我进屋取钱给你送出来行不行?司机看我也不像坏人，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没办法，只好求助房东大爷去帮我把车开回来。我把昨晚惊险刺激的经历和他一讲，他目瞪口呆，说你这个中国小伙子真是猛啊，还好没出大事，你多幸运啊!问我车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好打开地图找到我记下的标志性建筑，原来离驻地已经好几个区了，只好打的士赶过去，找到车，先去加油，房东大爷帮我把车开回来，交代我说，以后再不要这样冒险了!

其实中国人在马嘉露这样冒险的应该还有人，至少无证驾驶的大有人在。因为初来乍到，很多人还来不及在马嘉露学车考驾照，当时马嘉露是承认国际驾驶证和中国驾驶证的，聪明的华商就用身份证顶替，骗马嘉露交警，说这就是中国的驾驶证，九十年代还是第一代身份证，里面一个硬硬的纸板一样的卡片，外面过塑，上面有照片、姓名、身份证号码等，看上去还蛮像的，马嘉露警察也分辨不清，很多人就这样蒙混过关。

这次经历以后，我弄了一个Singapore 的国际驾照，胆子越来越大，经常开着这辆奥迪到处跑，跑遍了布达佩斯的大街小巷。(汤胜星 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