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四）

(四)

石头感觉心猛一下猛一下地抽动了几次，没有由来的烦乱。即便是输了两圈对他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怎么感觉心老是落不了地儿。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里面传出来一个男中音：“你是石小霜的爸爸吗?赶快到学校来，快来!快来!快呀!”石头噌地蹿起来，撒丫子就跑。

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围了一圈人，乱哄哄地。班主任小李老师怀里抱着小霜，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小李老师浑身发抖，看到石头，眼泪刷刷直流，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霜的脸红得发紫，鼻子里，耳朵里淌着血，嘴里吐着白沫。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过孩子扯着脖子喊：“救救她，救救她呀!”一个领导模样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说“120马上到!120马上到!”石头从来都没感觉一分一秒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难捱过。

他不知道自己抱着孩子怎么上的救护车，别人的嘴都在张张合合地说着什么，但他不明白他们都在说什么。他只是感觉到孩子越团越紧，还不断地抽搐着。孩子的手孩子的脸越来越凉，冰凉冰凉的，身体越来越硬。他惊恐万分地使尽全力搂紧孩子，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孩子好起来似的。

看到手术室的灯灭了，石头惊跳了起来扑到门口，可是他看到了什么，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白布蒙着的小身体。他不由自主地咚咚退了好几步，使劲儿摇着头，不，不，不，一定是他看错了!一定是医生弄错了!小霜一定会站起来像以前一样，忽闪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叫他爸爸的。

就在石头摇摇欲坠的时候，小霜的舅舅冲过来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哭着喊：“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啊?我姐和阳阳现在还都在抢救，一家四口为什么就你好好的?小霜才九岁，多好多好的孩子，活生生被你害死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