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九）

(九)

“咳咳咳，阿。。。冰!”石头伸出枯柴般胳膊拉阿冰。“你怎么起来啦?我扶你回床上躺着去!”“我躺得--累了，想坐会儿。阿冰，咳咳咳，咱们就是养了一头狼崽子。完全指不上的，要是咱们的小霜在。。。”石头说不下去了，阿冰低头擦了擦眼泪：“别乱想了，咱们的拆迁款一到账就给你做手术，咱就看到希望了。”石头无力地摆了摆手，“别糟蹋钱了，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就是报应，老天给我的报应!要是能用我的命换回小霜的命该多好，你就有了依靠了，我走了也就放心了。”“你说什么傻话呀，你会好起来的，才四十多岁，生命力旺着呢。再说了我欠小霜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怎么还能继续拖累孩子呢，孩子这样也挺好的，再也不用跟着咱们受苦了。”

半夜里，石头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他艰难地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看到母子俩又扭在一起，阿冰弯着腰头发都散乱了但是拼着命也不撒开手里的东西。阳阳从后面抱住妈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阿冰紧紧咬着下唇，都咬破了就是不让步。石头马上了然于心，这混小子又跟妈妈要钱花呢，坚持着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吃力地举起一个小板凳砸了过去，但力度太小了根本对阳阳造不成任何威胁。眼看着阿冰的手指都被抠破了，石头急得眼睛都瞪圆了，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一脚跺在阳阳的右脚上。阳阳嗷的一声跳起来，毫不客气推了石头一把，气急败坏地大叫：“明明拆迁款上卡了，为什么偷偷摸摸的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把我的钱给我?你们死了，这一切还不都是我的，早给还能让我高兴高兴，你们的日子也好过点儿。要是让我不痛快了，有你们好果子吃!这事儿咱们没完!”阳阳看到石头摔倒地上，手紧紧捂着肚子，脸都皱在了一起于是仓惶溜走了。阿冰赶紧扑过来扶石头。石头坐在地上摆摆手，脸色蜡黄，胸部起起伏伏，大口大口喘着气。阿冰赶紧轻抚他的胸口，石头上身猛地往前一扑，一张口哇得吐出一大口鲜血，弄得地上衣服都是血，然后晕了过去。

石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阿冰看到他醒了激动得直抹眼泪。石头的嘴动了动，阿冰赶紧伸过耳朵听到：“阿-冰啊，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千万把钱收好，别又让那个狼崽子都扣走了，他是指不上的。。。”又喘了好几口气之后，石头断断续续地喃喃：“小--霜，我还--不动--了，我--太--累了!”所有的 仪器数值都瞬间归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