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只苍蝇（19）

说是村戏班，那是因为戏台的家把式都是张村出的。但唱戏的人那是七拼八凑的，哪村的都有。走近了，唱完戏大伙可以回家；可走远了，大伙就住下不回来了。都说唱戏的不讲究，这个是有说法的；那个年代也确实是那样。怎么讲究，世道不平，出门在外，谁都怕出个意外。大都是大伙男男女女睡在一个屋里，这为的是能互相照应。

张中和那时正是十八九岁，也是正风光的时候，姑娘们都很希奇哩。当时，有几个外村跟着戏班跑龙套的小姑娘，也就是演个丫鬟什么的，但也是学戏。唱戏虽说不背人们看好，但那也是生存的一条路子。大男大女在一起久了，这个谁也保不准会出个啥事。

第一个姑娘怀孕，这个主事很生气，没法子，也只有和张中和的父母说：事到了这地步，就给他们办办吧。正式完婚之后，这张中和还算稳妥了，还真有男子汉大丈夫的那股劲。看来，这孩真是大了。可又过了一年，她又和戏班另外一个姑娘扯上了。

事情被问出来，那姑娘说：夜里张中和摸她。人家爹娘哪能罢休，召集一大帮人堵住戏班，说：张中和，恁他妈的，还算人吗？张中和被狠揍了一段。主事也心凉了，发生这样的事这戏班以后还怎么办下去。就怕张中和开了。

张中和是被开了，但他还算仁义。有时赶上叫板的，戏班的人去找他，他还不答磕地前往。人的名声是烂了，但人们还是愿意听他唱。只是这种愿意，总带着一点不惬意。

张中和对于唱戏没有停止过，远近的戏班找他，他都出头，但人家就是不乐意收留他。

一场运动之后，也是五十左右岁的人了。但他这种张罗组建戏班的热情，可以含糊地表达为他还热爱着戏曲。只是他给人留下太不好的印象缘故。当年一起唱戏的人大多不在了，有能力组建戏班的也唯有他了。

张中和组建戏班，村人说什么的都有，大都是看哈哈笑。张中和张罗了一阵，没什么动静，原本人们还听他胡咧咧一通，时间久了也就烦了；一见他，大伙就躲。不过，张中和这么一闹，也提起了大伙的心动，只是他参与，大伙心里不快。不愿意和他再一起处。怎么着，还老牛想啃嫩草啊，还是想混水摸鱼啊？

戏班还真组建起来了，可张中和一点也不知晓；等那边锣鼓敲打起来，这老张头就傻了。这还不明白吗，人家不和他玩。

2014-10-17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