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居杂记-去南方
在回家的路上，小珍遇见了高中同学小露。
小露打扮得很时髦。虽然已是隆冬季节，她却穿着很单薄，披着一件昂贵的裘皮大衣。
小露老远地向小珍叫道，“哎呀，小珍，是你啊。我们好长时间没碰面了。”
在华冠丽服的同学面前，小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寒碜了。
小露跑过来，拉着小珍的手，一起到了附近的茶室。
“你的脸色不太好，”小露关切地问，“是不是病了？”
“没病。上班太累了。”
“你在哪里上班？”
“在一家超市上班。”
“一个月挣多少钱？”
“在超市上班，能挣多少钱？”小珍知道小露挣的钱不少，自己那点儿工资，说出来都觉得难为情。
小露笑了笑。
“听说你在南方挣了不少钱？”小珍问道。
“在南方挣钱容易，挣的多。”
“你在南方干什么？在厂里上班，还是在超市上班？”
“我在那里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不错的。”
“做老板了，”小露笑道，“现在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你就关门，回来过年了？”
“家里有点事，我回来一趟。店里有人管着。等事情办妥了，我就回去。”
小珍叹道，“还是你好啊。”
小露发现，读书时长得水灵灵的小珍，而今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那张胖乎乎的脸蛋变得清瘦了。
“你现在还好吗？”
小珍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听说你结婚了。你老公赚的钱多不多？”
“别提他了。”
“怎么啦？”
小珍含着泪水，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欺负你了？”
小珍望着高中时最要好的女同学，心中的一腔苦水终于向她倾诉出来。
“我和她谈恋爱时，我父母就不同意，说他不好。当时，我看他是个勤快的小伙子，言语又不多，就逆着父母的意思，和他结婚了。”
“他对你好吗？”
“结婚后，我发现他在吸毒。”
“什么？”小露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我跟谁都没说，连我的父母也瞒着。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你放心吧，我谁都不说。”
“当初我没听父母的话，现在我哪里有脸面再和他们说这事啊？”
“他一年挣多少钱，能吸得起毒？”
“他在小区当保安，一个月才二千多元钱。”
“就凭他这么点钱，他还吸毒？”
“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一大半都是他拿去吸毒的。”
“你有孩子了吗？”
“这个样子，我能要孩子吗？秋天那时，我怀了一个。我不想要孩子，瞒着他，把孩子打掉了。”
说到这里，小珍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小露递给她几张纸巾，说道，“像这样的老公，你还守着他干吗？”
“我曾向他提出，我要和他分手。说起这事，他就暴跳如雷，还动手打了我。”
“他敢打你？”
“有一次，他在房里吸毒，我气得把他那些毒品扔了。他二话没说，攥住我的头发，又打了我一顿。我，我……”
“你呀，太老实，太迁就他了。像他那种人，你就去法院告他，和他离婚。”
“我是有这个念头。可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和他离婚，他不会放过我的。”
“你就这样跟他一辈子？”
小珍似乎没听到小露的话，自言自语地说着，“男人如果动手打了女人，他这个坏习惯就改不了了。碰到不顺心的事，就拿老婆出气。”
小露突然问小珍，“你想不想去南方？”
小珍一愣，“去南方？那边我一点儿都不熟，我怎么去？”
“我可以帮你啊。”
“到南方我能干什么？”
“南方人钱多。有些事情只要你愿意干，还怕挣不到钱？”
“可是，我这里……”
“你一定要和那个男的离婚。你不能因为他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我是想和他离婚，但他不会放过我的。万一惹怒了他，他会做出出格的事。”
“你傻啊你。你到南方去，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你。”
“怎么说？”
“你跟我去南方，挣了钱后，你就委托那边的律师起诉你老公，和他离婚。你不用出面，律师会把你的事办妥的。”
“请一个律师，得花多少钱啊？我靠打工，什么时候能积到这笔钱呢？”
“其实，到了南方，钱很快就会来的。”
“那边又不是金山，去了就能捞钱。”
“我那服装店缺人，你就在我的店里干吧。一个月挣个几千元是不成问题的。”
“你说行吗？”
“我会骗你不成？你如果愿意跟我走，我明天就可以带你走。”
“你不是说你家里有事吗？你这么快就把家里的事办完了？”
小露的身子挪近了小珍，轻声地对她说，“其实，我这次来老家是找人的。”
“找谁？”
“实话对你说吧。我在南方没有开店，而是和一个大老板一起过的。他给我买了一套房子，每个月还给我七八千元钱。”
“你和一个大老板结婚了？”
“没有。他家里有老婆的。”
“你……你做了人家的小老婆？”
“哎呀，我的小珍，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他想找个情人，看中了我，我们就一起过了。你看，我在南方，有房有钱的，生活是无忧无虑。他不想和老婆离婚，我也不会去破坏他的家庭。这样不是挺好吗？”
“你让我去南方干什么事？”
“他有一个好朋友，曾经对我说起，说他喜欢北方女人，既丰满又高挑，要我帮他在我老家找个女人做他的情人。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帮他找女朋友的。”
“干这事？”
“小珍，假如他看准你了，你就不用愁吃愁穿了。他会为你买房子，每个月还会给你几千元。你想，这比你陪着你那吸毒的老公强过多少倍？”
小珍狐疑地看着小露。
“别犹豫了，你就跟着我去南方吧，省得在这里受你老公的气。”
“等我和我老公离了婚再说吧。”
“还等什么，说走就走。”
小珍看着小露，脸上突然浮现了红晕。
“可是，象我这样，他会看中我？”
“我的老同学，你比我漂亮多了，身材比我好多了。看你，胸部大大的，腰儿细细的。那个男的看到你，肯定会被你迷住的。”
“那男的多大年龄？”
“四十五六吧。”
“这么大年纪？”
“你看你，你还想到南方找小伙子？再说了，找个年纪大的好呀，他会疼女人。”
小珍低着头，沉思着。
“如果这样定下来的话，我就去订飞机票，明天我们就飞到南方去。”
“我就这样走了？”
“像你这样的老公，你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我总得把家里的事安排好，把自己的衣服带上吧？”
“你还想和你老公说，你去南方了？要是让他知道，他会放你走？别告诉他，让他永远找不到你。”
“他找不到我，就会去我父母家闹的。”
小露想了想，说，“你和你父母说一声，说你去南方打工。再给你老公留个纸条，说你受不了他，去外地打工了。千万别告诉他你去了那里。”
“你说这样行吗？”
小露搂着小珍，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我在，到了南方，不会亏待你的。”
2012-2于宁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