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之红颜祸水

这双足踏在我的手里，如同玉盘盛放冰花。

风抖得大起来了，把丝袍缠卷在我的发丝上。

我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他低头俯首，对着我，嫣然一笑。

星空灿烂，星辰辉煌。

满天的烟花，冷冷散去，冷宫更加清幽，他面对着我，神情楚楚。

“别来无恙？”他说，那双玉足捻开了足趾，“我的大头鱼。”

他说，垂下手，这手臂穿过我的腋下，将我环抱。

“如今。”他笑吟吟，“你也来到这里了么？”

我哑然无语。

他落了地，长袍骨满大风，他昂起头颅，饱满精致的脸颊，光线拉长，剪影单薄。

我翻个身，凌空而去，我扎着双手，恍惚回到了海洋。我硕大的身体落到鲸鱼的头顶，跌跌荡荡，翻翻转转。

我飘向了屋檐，转眼间，肩上披帛软绵绵地升腾出去了。

“大头鱼”小鱼干欢呼到，“你还是那么有本事凫水。”

我定下来了，一个芬芳馥郁的怀抱，使得我仿佛回到了过去。

我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他俯首凝，那双眼睛，碧绿透明，带几点微笑，将我包裹。

“你不是海蚌了”他说，神情莫测，“你失去了蚌壳。”

他捻开我的衣领，看着我的锁骨，他低下唇，试探我的肌肤，我觉得毛骨悚然，一点一点的细粒凸起，我心里麻痒痒的，想看看他，又莫名其妙地万分不敢，心里酸溜溜，腿脚软绵绵。

他仔细地审视我，又拍拍我的脸颊。

“大头鱼”他说，“我们都弄错了一件事。”他紧紧地搂着我，“这世界上，能够成为宴席的头菜，却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为什么？”

“人们喜欢的鱼翅，却不是我的鱼鳍。”他懊恼地说，“原来，这大唐朝，更不是糖糖。他们是肉做的人类，跟我们没有大不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他越发懊恼，“我们海洋里的东西，到了这大唐朝，大多是珍宝。”

“你看看我。”他眨着眼睛，“我把自己卖了一个低价。”

“啊？”

“是啊。”他委屈地说，“我把自己卖给了敏。只要了一千钱。”

他抱起我，带我来到白帛前。

“我陪了敏那么长时间了。”他说，“却只能到这样荒凉阴暗的地方。”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来这里三个月了。”他说，“敏得到了新欢，就丢弃了我。”

“大头鱼哦。”他小心翼翼地说，“你认识敏的新欢吗？”

我定定神，大殿里光线跳跃，金色的阳光勇敢地穿进来，小鱼干儿的脸，倏忽露了出来。

这张脸，已经不是鲸鱼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