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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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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村子里的东西大街路南有个五间房的院子。院子一溜儿排列着五间草棚房,其中靠西的三间就是生产队里豆腐坊,靠东的两间便是生产队的豆腐坊仓库了。在我的记忆里豆腐坊的东边是一盘石磨,西边就是灶台,其实这是一处外迁户的废旧房子,后来为了解决队里集体牛场饲料问题,便把房子修缮一番,改成了豆腐坊,

豆腐坊

豆腐坊其实离我们家很近,说穿了也就隔着五六百米的路,在豆腐坊里做豆腐的是我母亲还有一位胖老太太,论辈分我们都叫他妗子,那时她就是五十岁的样子,但头发已经开始斑白了。还有位卖豆腐的老头,我们叫他四舅,我们不知道妗子叫啥名字,只听大人们叫她胖嫂,大约看她太胖的原因吧!常常我和一帮小伙伴在门前玩耍,突然看见母亲和妗子伛偻着腰在井边用簸箕淘豆,就知道她们又要做豆腐了,我们就会冲她们甜甜地叫一声:“妗子,淘豆哪!”妗子就会闷声说:“是呀,又要做豆腐了,你们一会儿来吃豆腐锅吧。”我们便会答应一声,然后继续玩耍。我们知道淘洗干净的黄豆,还得放到石磨上,俩人拉动石磨,将豆子磨成浆,把豆浆放进添了水的大锅里,之后用麦秸火烧开,用卤水或石膏点了,这才能变成豆腐。把这一切做完,最少也需半个时辰。因此,我们并不着急。

又玩了一阵子,等到估摸着豆腐锅快开了,我们才呼啸着奔进豆腐坊。果然,豆腐锅上,已经热气腾腾了。妗子烧火,母亲俯身锅上,用一根竹棍揭豆腐皮。见状,我们也围住锅,折了小竹棍,在锅里乱挑豆腐皮吃。新出锅的豆腐皮油油的,有点咬头,好吃极了。待到三遍豆腐皮揭过,然后在锅上放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个豆腐包,母亲把烧好的豆浆一瓢一瓢的舀到豆腐包里使劲按压豆腐包,挤出豆腐渣,(那时候豆腐渣不仅是饲料,更是人们餐桌上的美食。工作时她们会藏出点豆腐渣回家炒菜吃)。

剩下的豆腐也已在锅中结成了块。成了真正的精品豆腐,最后在大泥盆上有个木板,木板上有个筛子,张开筛子里的豆腐包,把豆腐块带水,一瓢一瓢地舀进豆腐包里,经过豆腐包的过滤,豆腐留在了纱包里,豆腐浆水则顺着盆沿,流进了下面的盆里。等到包里的豆腐满了,母亲便会和帮手扎紧豆腐包口。然后,在包上压上木板,这样,一个豆腐就做成了。只等热豆腐冷凝后,第二天亮解了纱包,就可以推到街上去卖了。

往筛子里舀豆腐的时候顺便在给我们盛上一碗豆腐脑,或者豆浆,让我们这帮孩子们尽情的享受美味,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这点美味也必须在磨台后偷偷摸的享受。被领导发现了可要扣公分的。我们最急切等待的是母亲扎紧了豆腐包那一刻,这时呢,妗子便会把锅里剩下的豆腐和铲下的锅巴分给我们吃。豆腐锅巴上有很多细细的眼儿,吃起来有一点焦糊味,味道很特别。至今,我还能记得我们吃焦糊了豆腐锅巴时的味道。

岁月悠悠,如今豆腐坊已荡然无存,母亲和妗子她们也已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但豆腐坊里所散发出的豆腐的香味,却时常在我的梦里萦回。它们似南山上的远岚野烟,又似时不时涌上我的心头,让我挥之不去的淡淡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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