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了——第十七天

骨折了

第 十 七 天

昨晚老伴儿一直在侄女转学的事，他很当回事，简直是绞尽脑汁；我女儿上学的时候，他可是什么都不管，一切都推给我。但是侄女的事，我只能拿个参考意见，拍板的事得靠他自己拿主意。

我婆婆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几十年的苦日子全靠她支撑；老二自幼胆小又多病，永远都把娘的话当成圣旨，无论大事小事从来没自己拿过主意；我婆婆最骄傲的一句口头谈就是：我说煤球是白的，老二不敢说是黑的。

但是我婆婆也有怕的人，那就是她的小儿子，也就是我老伴儿。我老伴儿自幼聪明好动，小脑袋瓜儿里永远都能想出坏主意，天天欺负他二哥，娘也拿他没办法；16岁他就考上了大学，19岁他就当上了老师，所以他在家里也成了说一不二的主，于是他娘把小儿子的话当成了圣旨。

我老伴儿特别顾家，参加工作以后一直省吃俭用，把工资基本都贴补给了家里；近些年我们把二老接来和我们同住，那么他二哥就没有了主心骨，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打电话和他弟弟商量；至于像孩子上学这类的大事，当然得由他弟弟拿主意。

我婆婆十八岁结婚，十九岁生下大女儿，后来又生了七个孩子，但是只有最小的两个男孩活了下来。最最小的那个就是我老伴儿。他哥从小哮喘，家里穷的叮当响，，只能娶个傻媳妇；生了一个男孩，也是个弱智，活了十二年，还是死了；后来又生了个女孩，就是现在这个侄女，今年该升初二了。

可怜的孩子，生在这样的家里，是她的命。她一出生，我们夫妻就往二哥家放钱放物接济他们，这孩子倒也争气，在村里的学校里成绩能名列前茅。孩子刚一上学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让她来城里念书的，可后来大家一讨论，还是觉得在村里上小学要好一些，二哥只有孩子这一个盼头，每天看着孩子，接送她上学，他过得还有个奔头；如果孩子来跟我们上学，他每天就稀里糊涂的过了，他那个家也就不叫个家了。

孩子该升初中的时候，考得还不错，县城有一家私立小学弄到了成绩单，给我侄女发了一份入学通知书，说是能进尖子班，学费全免，一家人又开始拿不定主意。

我的意见是：我们应该面对现实，自己的家庭条件有限，就得培养孩子正视自己的实际情况，乡镇的初中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本来就不存在学费的问题，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私立学校条件也许好些，但是在我们这个地方能进私立学校上初中的孩子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家庭条件比较富裕的，一种是家长实在管不了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值叛逆期，自我约束能力差，穷人家的孩子来了，会受歧视，再说她的成绩在乡镇数前茅，到了城里只能垫底，对孩子的自尊心会有影响。我的观念一直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一家人讨论了好几个轮回，老伴儿多方面打听了很多别人的意见，最后一致同意让孩子念乡镇的初中。我给孩子买齐了全套的生活用品，初中生需要住校，一周回家一次；学校离家很近，二哥还是能经常见到孩子，孩子自己也很快在学校取得了老师们的一致认可。

眼看就到了升初二的时候了，那家私立学校又来招生，老伴儿打听了一下两个学校的期中考试成绩，侄女在他们学校列前20名，而在那个私立学校的尖子班位居倒数第三；我的意见还是踏踏实实的不变，老伴儿却犹豫再三，拿不定主意。

孩子上学是大事，家庭条件也是大事，权衡利弊，考虑再三，全家人煞费苦心。

2016-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