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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生(八)

推荐人:扁豆 来源: 阅读: 1.27W 次

院子里传来鸟叫声,旺旺扒开篱笆门子,伸长脖子。

血滴生(八)

露珠落了他一头一脸,他背着砍刀,抱一抱映山红,这新鲜的花朵流着甜蜜的汁液。

“芽芽!”他喊到,“芽芽,你快来看,这映山红开了八种颜色呢。”

屋内,女子缓缓起身,牡丹摇晃着枝叶,羡慕地叹口气。

“他们才是鲜花!”牡丹说,“即便被折下来,他们也比我们美丽。”

“可是,谁也留不住她们的,牡丹。”如玉说,“过了几天,他们就会枯萎,化作了泥土。可你还在啊!再说,公主滴了心血给你!你永远都会在的。”

“也是啊!”牡丹忽然傻笑了,“除了火焰!”

“火焰?”男子说到,“你说火焰?”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少主!”小纸扎说,“所有的纸扎都知道,我们惧怕火焰!即便您是最高贵的画皮,您也怕火焰。”

“不见得吧。”牡丹说,“飞蛾也怕火焰,可他们最喜欢扑火!”

如玉看看她,又轻轻叹口气。

“芽芽!”旺旺说,他钻过篱笆,穿过花径,来到女孩的窗户边,“你快出来,我带你去山外去吧?今天是大集。”

女孩翻个身,要睁眼了,睫毛如同鸽羽,点点颤动。

如玉小心翼翼地托起她,收拢十指,把女孩拢住,然后,她掀帘而出。

“你是谁?”旺旺大吃一惊,“我没有见过你!大婶在哪里?芽芽还没有起床吗?”

“你到我的家里来。”如玉说,“却要问我是谁吗?”

旺旺摸摸头,琢磨琢磨,又笑起来了。

“您说的对,阿姨!”旺旺说,“可您到底是谁?”

“阿姨?”如玉颤抖一下,仿佛被“阿姨”两个字击中了。

“阿姨,您看到婶婶了吗?”

如玉恼怒起来,晨曦里,明丽的女孩复又阴森森。

秀帘打开,男子走了出来。

旺旺直了眼睛。

“您又是谁?”他问到,“大婶家从来没有男人!”

“我是芽芽的爹爹。”男子说,“我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你当然不会认识我。”

“太奇怪了!”旺旺拍拍脑袋,“大婶原来有丈夫啊!啊狗叔还想娶大婶呢!”

“啊狗叔?”

“一个老懒蛋,什么也不干,前些天把红红姐卖了,把钱都换酒喝了!”

“阿姨,”旺旺不折不挠,“你是芽芽的什么人?”

“我不是什么人。”如玉说,“我是仆人。”

“仆人?”旺旺翻着白眼,“仆人?婶婶真是太阔气了,用得起仆人!不过,”

他又扭过头来,映山红越发鲜艳,“大婶到了哪里去了?”

“她出远门了。”如玉冷冷地说。

“芽芽呢?”

“在睡觉。”

“哦!”旺旺放下鲜花,有几分失望。

“我要回去了,阿姨。”他说,“我中午来找她吧。”

旺旺扭头看看作坊,钻出篱笆,跑远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如玉说,“这人类的爱情真是不可思议。”

男子沉吟,良久没有说话。

如玉把芽芽送进屋子,这女孩展眼变大,慢慢醒来。

“我很担心,少主。”如玉说,“我们怎么说公主的去处?说公主湮灭了,永不会回来了?”

“这是个难题。”男子说,“按照我的经验,这女孩子会又哭又闹。”

“没有那么麻烦!”小纸扎说,“公主总要离开几天的!你们说公主又出门了,芽芽很乖巧听话,她不会闹。”

男子与如玉对视,沉默了。

小山色彩柔和,正是春末夏初,柳暗花明,村落淹没在艳色里。

村外一条小溪,水质清冽,溪底碎石,圆润如珠,溪边几十米处,有一片坟墓。

坟丘低矮,满被野花。长颈的黄萱迎风起舞,紫色大蓟小蓟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济菜白花开了一茬又一茬。

蝴蝶翩翩而来,她们出没在绿草丛里,忽上忽下,跹跹

摇摇,引得坟丘里的野兔站直身体。

绒绒浅碧里,有一片黄土露出来,新坟突兀,坟前立两个纸人。

旺旺满脸的汗,他坐到新坟边上,用衣襟抹抹汗水,深深吐出一口气。

风嗤拉拉地响,这对纸人也刷喇喇地笑起来。

“难道纸人会说话?”他摸摸脑袋,只觉得阴风阵阵,心里糁起来。

“我们当然不会说话。”他听到纸人踢踢踏踏地声音,心跳如鼓,想扭头看去,又千般不敢,却万般不死心,“我们只是纸人,你难道怕几个纸人么?”

“你有那么多的血。”这风吹纸动,稀里哗啦地颤颤巍巍,旺旺的牙发酸,大腿发抖了,“你可以滴给我们几滴么?”

旺旺摸到砍刀,心里安静了些,可纸人不依不饶,不知风吹了纸人,还是纸人乘了这春风,忽拉拉响着。

花香逶迤而来,小村落沐浴春光里,五颜六色洇殷而去,雾气朦胧,小坟丘若隐若现。

“你要不要发大财?”纸人又问到。

旺旺摇摇脑袋,确认没有睡觉,他握着砍刀,猛地扭过头来。

纸人弯着嘴角,试图摆出最迷人的笑,可这白粉纸脸,红唇黑发,宽袍大袖,透着万分的诡异与邪气。

“我是好孩子!”旺旺说,“我没有做过坏事。”

“真没有做过坏事?”

“我真是好孩子!”旺旺说,“我只是……”

他低下头,忸怩半晌,又说,“我想娶芽芽做媳妇,这不算坏事吧?”

“呵呵!”纸人笑了,“真是天真的想法,一个人类的穷孩子,要娶画皮的女儿做妻子。”

“他可不穷,妹妹。”听说道,“他有一腔子的热血,我们只有一滴血!”

“你可真是个笨蛋!”听到说,“人类世界里,他们的心血不值钱!”

“可对我们值钱!”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去抢吗?我们是纸做的,一捅就破!”

“我好想他的血。”听道说,“公主湮灭了,少主不会吞噬人类,他没有兴趣再滴血生纸人,我们这滴血,很快就会干涸。”

“就算不干涸。”听说道,“过几天,这主家来这里,一把火就把我们烧掉了。难道你相信,纸人浴火重生的谎话?”

一时间,这对纸扎没有说话。

旺旺后退,他转过身,要奔逃出去了。

“别走!人类的小孩!”纸扎说,“我们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可以给你带来好多钱!有了钱,你才可以娶到小公主。”

“我不想要你们的钱。”旺旺说,“你们都是纸钱,给过去的人花的,不值钱。”

“嗨,你这小孩。”纸扎说,“我们有一个秘法,你学会了,就可以挣好多钱。你不是想给你的妹妹买新衣服么?”

“你们的衣服都是纸做的,不能穿啊!”

“真是个笨孩子!”纸扎说,“我们可以教你去挣钱,挣人类的钱,你有了钱,可以做任何事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喘大气,喘长长大大的粗气?”

“财大气粗,妹妹!”听说道,“不知道人类语言的魅力,不要混说!”

“好吧!好吧!”听到说,她诱惑这孩子,“你带我们走吧,我会告诉你这个法子,不用你受一点累,躺着就可以挣大钱!大钱钱啊,风吹不去,火点不着!”

“你身上这么多血。”听到又说,“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滴,这些血,你只可以用几滴,就可以换来人类的钱钱!你要是不去做,恐怕太愚蠢了。”

旺旺放下砍刀,凝视这对纸人。

“这方法很简单。”纸人说,“你首先得从泥土里拔出我们,带我们回家,当然拉,你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们,我们就告诉你这个秘密。”

“秘密啊”他们说,“你不喜欢秘密吗?尤其能挣来钱钱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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