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四）

刘茂心里就像五味瓶。父亲一直没有答应婚姻的事，他望着天空，紧皱的眉头，在阳光下就像一尊雕塑。二娃母亲远远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刘茂，喊嚷了一句：“你发什么呆呀！五年了，你一直这德行！地里的活你能在发呆里干完也行，快点，干活。”

刘茂瞪了一眼说：“你婆娘瞎喊什么，我在祈福保佑咱娃能和丫头成婚。让你这么一瞎喊，没了圣光了。”

“快干活，什么光不光的，娃好着呢，用不着你每天神经兮兮的。”

“好好好，干活干活，行了吧！蠢婆娘。”两人在忙碌中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直说着。

丫头坐在教室里盯着黑板，眼睛一动不动，清秀的脸庞带着忧虑，不在有小时候的清澈明亮的眼眸，在一个全新的改变里变得沉默寡言。老师看着她，呆板的眼神，心里无比的伤痛，和她第一次见到的判若两人。同学们在这几年里也不再看到丫头霸气的一面，她两个闺蜜，也无法接受她的变化。

在放学的路上，两个闺蜜走在丫头身边，其中一个说：“丫头，你怎么了，这几年中你不再是那个丫头。”

另一个说道：“你一直都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俩为你分担些，好吗？”

丫头微微一笑，说：“以后再告诉你俩吧。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学上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怎么样？”

俩人没有听懂丫头的话，其中一个问：“为什么要出去，在家多好，出去能有什么？”

丫头瞥了一眼说：“你俩还听不听我的话了，要是不听，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

“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在等三年，一起离开。”听见没你俩，丫头又说道。

俩人下意识的点点头，不敢直视丫头，这是当年的风格又显现出来，两人不敢出声，微微一笑，她回来了。

父亲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刘茂家，进门走到屋里，看刘茂一个人饮着酒，说：“怎么一个人喝闷酒，给我一个杯子，一起喝。”

刘茂转过身站起来，说：“呦，徐哥来了，坐坐坐。从旁边柜子上拿了一个杯子，打开酒瓶，倒了满满一杯。”

父亲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放在嘴里没嚼几下咽了下去，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又夹了一块羊肉吃完说：“我这次来不为别的，你催了很多次，我一直没给你答复，今天把这事落实了，咱俩好好谈谈。”

刘茂嘿嘿的笑了起来，把酒杯一端，说：“有老哥的这句话，我心里踏实了，来，一干未尽。”两人碰了一下，一仰而尽。

刘茂放下杯搓了搓手，说：“来，先吃口菜，今天的时间还很长，把酒喝好。”

父亲夹了粒花生米细细的看了看，轻轻的放在嘴里慢慢的吃到，说：“这花生米炸的火候恰到好处，不胡不生味道好啊。”

“来，哥敬你一杯，”一口闷。”

父亲放下酒杯，拿起瓶子给刘茂倒满，给自己也满上，说：“丫头这几年的变化，你也看到了，不在是当初的蛮横霸道，现在变得乖巧，我想知道你怎么想？是你期望的，还是你所不期望的。”

刘茂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这还用说嘛，当然是我期望的样子，这样有了女人的本质，贤淑更让人喜欢。但，突然地转变，当时还真让人接受不了。”点了一根烟接着说：“看着她变得沉默，不怎么说话了，你问她什么都是静静的说，我总认为她是不是生病了。”

父亲突然站起来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转变了不是好事吗？你往好处想好不好。你在这样胡猜，小心老子不饶你。”父亲随手把杯子摔在地上。

刘茂赶紧说：“徐哥，你看，你看你，还发这么大的火，我只是说说，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嘛！我错了行不行。”

父亲坐下来看着刘茂说：“其实也都怪我，丫头的转变是我造成的。五年前我打了她一耳光，之后就不怎么爱说话了。其实我还是喜欢闹腾的她，不喜欢不说话的丫头。”

“那你为什么打丫头？”

“不说这个了，喝酒。”

“等会，我再给你那个杯子。”

“行了，不喝了，下次再说，今天没心情了。”

刘茂看着父亲站起来走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