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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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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早上,她牵着母亲的手,欢蹦乱跳问:“妈,学校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好多的娃娃?”

夜雨(二)

“有和你一般大的,也有比你大的,年级不一样,等到了学校你就知道了。”

“妈,我想吃冰棒。”

母亲笑了笑说:“报完名回来在给你买,要不吃成花脸老师就不给你报名了。”听了母亲的话,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入学第一天,老师领着她去家访,在进到院里,母亲诧异看着老师说:“丫头怎么了?”

她站在老师身边看着母亲抢着说:“我同桌抢我铅笔,我推了他一把,就摔倒在地了,他起来踢我,我又推了他一下,他又倒在地上了,躺在地下哭......”

老师笑着说:“丫头是班里最小的,也是最聪明的,她的活跃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也是我教书遇见的第一个,也许也是最后一个。”老师抚摸着丫头的头,用爱的眼神看着丫头。

“丫头又闯祸了,”父亲推着车子走进院里说。

“没有,是同桌抢她铅笔,把他推到了,男娃娃哭成泪人了,”老师说:“你家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这是别的孩子所不具备的,我很喜欢。”

父亲扭过头看着这个小不点,对老师说:“没把那孩子伤到吧!”

“没有,一点伤也没有,就是有点害怕丫头,一天下来,都不敢直视她。”

父亲看着老师过意不去的说:“虽然丫头占理,推人是不对的,完了我去给人家道歉,那孩子叫什么?”

“二娃,”丫头咯咯咯笑着说。

父亲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院子。

老师看着丫头微微一笑,对母亲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有时间来家里,家门你也知道了,”母亲说。

“好,有时间,我就过来,”老师说完和丫头招招手走出了院子。

父亲走在刘茂家路上,嘴里不停地在嘀咕。刘茂家在村子里也是富户,村里人见他低头哈腰,他始终都保持荣耀感。

父亲走到门口,走进院里,大声的说:“刘茂在家吗?”

屋里几个脑袋透着窗户往外看,刘茂用手示意父亲进屋里,走进屋里看见二娃用手擦着眼泪。刘茂指着二娃说:“连个女娃娃都打不过还哭,真丢刘家人的脸。”父亲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站在旁边二娃母亲说:“徐哥过来了,来这座,”说着话把椅子放在桌边。

父亲走过去坐下,说:“这是娃之间的事,有点磕磕绊绊都是正常的,我们大人就不要去掺和。你说的话,我不赞成,也有些大了,这并没有丢脸一说,都是娃娃家,还能丢什么脸。”

“徐哥,你家丫头这是明着欺负我刘家,你家丫头虽然岁数不大,打起人来在咱村谁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管教管教,在这样下去,长大了是嫁不出去的。”

“都少说点吧,来,徐哥喝口茶,”说着二娃妈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好,好,好,”父亲连连说道。

“其实让我说,我喜欢丫头,徐哥,我一直都在想,等娃长大了,让丫头嫁给我家二娃。我家就这一个娃,过日子肯定差不了,”二娃妈说完看着惊呆的两个人。

“你怎么就没跟我说过,你擅自做主,不行,我反对这门亲事,要是娶了丫头,那咱娃还有好日子过吗?现在就已经摆在面前,你看咱娃这怂样,你看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刘茂说:“我也喜欢丫头,可这孩子脾气太爆,我怕我寿命短。”

二娃委屈抹着眼泪,听见父亲说的这句话,哈哈大笑眼泪带鼻涕抹了一脸。二娃妈捂着肚子笑抽了,手扶着墙蹲在地上。

看着这一家子,父亲懵了,这是怎么一出,我这是干什么来了!是来给赔礼道歉,把我省略,跨过去了!父亲也是笑着说“等等,等等,让我捋捋,我怎么不明白了,”还没等父亲说完话,二娃妈扶着墙站直说:“不明白什么,还需要怎么个明白法,这不都摆在明面了吗?”

刘茂走到二娃身边,一把提溜起来开门丢在外面,嘴里骂骂咧咧说:“龟孙子,看把自己脸抹成花了,去水池子边洗干净。”

刘茂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完,抹了一把,说:“徐哥,虽然丫头性格有点爆,但我和你弟妹很喜欢她,我一直也把她当亲闺女对待,你要是觉得行,我就听媳妇的,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父亲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贫瘠的山梁,每一处的庄稼地在瘠背上巴掌地生长,微微一笑,加快了步伐往家走去。

父亲在地里除草,丫头在远处赶着十几只羊,欢快的唱着歌,羊儿聆听着歌声咀嚼嫩草,空旷的大地回荡稚嫩的童声。

父亲伸直腰用手遮挡阳光对着丫头喊道:“把你悠闲的,快把老子累死了,明天换一换,老子也悠闲悠闲。”

咯咯咯的笑声传来,“明天换,看羊儿听你的不!”

“就几只羊,我还整不了,也太小看你老子了。”

“明天就知道了,爸,我先把羊儿赶回去了,您慢慢除草,浇地。”丫头说完对着羊群打了一声口哨,羊儿们抬头欢快的跑过身边围着咩咩叫,“排成队跟着我回家。”就像听懂了话,羊群跟在后面一排。

母亲坐在灶前削了一小盆山药,焦急的看着门外,外门走进大姐二姐从县城上学回来。母亲高兴地站起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快步走出出屋说:“怎么才回来,应该今天早上就该到家!”

大姐说:“学习加了进度,我和二妹定了计划,要在进度里加强学习内容,比之前多了些,赶的是最后一班车回来的,以后都是这个时间回来。”

母亲听后说:“你说的妈也听不懂,好好学习,妈就支持。”

“妈,做什么吃的,我和二妹打帮手。”

“你们最爱吃的山药烩酸菜,还有你们最爱吃的炒菜,凉菜。你俩去学习,一会丫头回来打帮手就行了。”

“行,妈,我俩去做功课,”大姐说。

丫头打开羊圈门,看着最后一只进去,关上门对羊说:“你们也吃饱了,可不能在里面打架,尤其是你,个头不大最不省心,别的羊齐刷刷的看过来,低着头不知声。”

“行了,你还委屈了,要是再不听话,明天不带你出去了,就在圈里待着。”丫头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身后传来咩咩咩的叫声,这是丫头每次对付这只羊最好的惩罚。来到灶房,看着排骨,酸菜,丫头吃惊的喊道:“妈,今天吃烩酸菜,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去把酸菜投出来,再把山药切了。”

“嗯,马上投出来。”

母亲说:“你大姐,二姐回来了,你可不能去打扰。”

丫头撇撇嘴,在水里攥起投好的酸菜挤出水,一个一个小球摆放在菜板上,山药切成大块放在旁边,“妈,都整好了,我还要干什么?”

“没你事了,去外面玩吧,别去打扰你姐,听见没。”

丫头摸了一下鼻子,做了一个鬼脸跑向外面。跟迎面进来的父亲撞到一起,父亲说:“慢一点,跑这门快干什么?”

丫头笑着说:“去外面疯去。”

“别跑太远,饭一会就做好了。”

“好的,爸。”

她来到羊圈前,看着她熟悉的羊儿,在她弱小的心灵上只有她们是最善良的朋友。她的喜怒哀乐都诉说给每只羊儿,她们都会聆听,一个倾诉的声音。

大姐二姐走出屋里,父亲母亲还在忙着,走到身边,大姐搀着父亲的手臂说:“爸,你有白发了,等我工作了,好好孝敬你和妈,不会再这么辛苦的劳作。”

父亲听后眼睛泛着红说:“只要你俩有出息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值了。”

“你们俩学的怎么样,要给老子考第一。”

姐妹俩看着父亲的表情都笑了,“爸,你就不能改改,老子,老子的,听的别扭。”二姐说。

父亲哈哈大笑说:“好,好,我慢慢改。”

“好了,都做到桌上,饭菜差不多了,”母亲说。

“妈,丫头呢!回来一直没见她,”大姐说。

“我让她不准去打扰你学习,应该在外面吧!”

“这丫头还有乖巧的时候,要是平时,我和大姐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行了,我去看看,”父亲说。

丫头在羊圈里,小羊卧在她身边,丫头被羊围在中间,津津有味的讲着故事。父亲走过来站在栅栏旁,说:“里面太脏,快出来,你姐还等着你吃饭。”

丫头摸了摸小羊的头说:“今天的故事就到这。”

父亲说:“把手洗了,在换件衣服,快点。”

在饭桌上,大姐,二姐一直看着丫头,都很诧异,今天丫头是怎么了?

大姐夹了一块肉放在丫头碗里,说:“怎么了,丫头?”

“没事,大姐,丫头好着呢。”

大姐摸了摸丫头头说:“以后有什么事跟大姐说。”

“好的,大姐。”

吃完饭,收拾完毕,各自忙各自的,一夜无语。

一早,大姐,二姐和父亲母亲打过招呼,启程回学校。丫头站在窗前,一双眸子里透着清澈的光,看着大姐,二姐的背影走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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