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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黑洞》9、锁定嫌疑人

推荐人:铜盆孤雁 来源: 阅读: 1.1W 次

杀人现场就摆在那里,谁也改变不了,警察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嫌疑人,然后缉捕嫌疑人。

《婚姻黑洞》9、锁定嫌疑人

派出所的警察自然办不了这么大的案子,出现在凶案现场的是彭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陈阳君分派任务,除一部分看守现场外,大部分人都去走访群众,找出嫌疑人。

刑侦员金逸就在当地走访,他把兰文厅的邻居和村里的当旺人找到一起开会,让他们提供线索。

金逸说:“凶案现场就发生在你们这儿,你们总会知道一点蛛丝马迹的,雁过留声,凶手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金杰说:“我的意见是兰文厅女婿麻向贵的的嫌疑最大,近年来,只要是他来兰家,总看见他和他岳父兰文厅吵架,还多次扬言说要灭了兰家门。”

金逸说:“你是亲耳听见,还是听别人转述?”

“我亲耳听见,而且不止一次两次听见。”

“你有没有报告派出所?”

“我没有报告,以为他就是图嘴巴快活说着玩的,谁知道他来真的了。但是,又不太像他做的事啊,这些死人里就有他的老婆,他老婆怀有身孕,总有几个月了,肚子都挺起来了,他未必舍得杀?”

一个叫“大姐”的邻居说:“我昨天看见麻向贵来了,骑的一台摩托车。”

金逸说:“什么摩托车?”

“应该是一台电动摩托车,原先我看到过,好象是他岳父老子的那辆,蓝色的。”

“你看见他什么时候骑走的?”

“我没看见他骑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夜里你们有谁去过兰文厅家里串门?”

村民一一回答都没去过,案子是夜里发生的,村民昨夜里都没去过兰文厅家里,凶手作案就没有目击者了。

大家七嘴八舌都说了一些情况,说的都是麻向贵的嫌疑。

金杰补充说:“这个麻向贵真不好说,从我历次听来的吵架情况看,他们之间也没多大的矛盾,焦点集中在‘钱’上,似乎是他岳父欠了他的钱,他来讨钱,他岳父又不承认,或者是承认了也没钱还他。至于麻向贵夫妻嘛,麻向贵是打过他妻子,也没打成伤残,就是一些皮外伤。”

金逸说:“你认为杀人凶手是不是那个麻向贵?”

“这说不好,也不好说。他们没有什么大矛盾啊,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值得他去灭门吗,还包括灭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众人也是这个意见,但是,不是麻向贵又能是谁呢?

陈阳君就在兰支书办公的地方开案情分析会,金逸将他调查的情况讲了一遍,大家也补充了一些情况,陈阳君说:“这是个轰动全国的大案,我们丝毫不能有半点马虎。根据我们的调查,情杀的可能性不大,无论是兰文厅夫妻还是他们的女儿,都没有婚外情。财杀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兰家是个贫困的家庭,新做了屋,还欠了十几万元的债务,家无存款,家里也没有翻动的迹象。只有仇杀的可能性大一些,兰文厅夫妻在当地做人还可以,没和谁家结过怨恨,唯一的冤家就是他女婿麻向贵,根据调查,他们翁婿结怨根子就是钱,因为都穷,谁都把钱看作命。又有人看见麻向贵昨天来过,还听见他们翁婿吵了几句。所以我认为,这个麻向贵的嫌疑最大,我们现在就是要全力以赴找到这个麻向贵,找到了他,一切就明白了。”

这个案情分析会没出现争论,大家都赞同陈队长的意见,同意将这个麻向贵定为嫌疑人,至少是在新情况没出现时将他暂时定位。陈队长就开始布置工作,两个人去麻向贵原来工作过的矿上调查,两个人去柳崾岘调查,其余人展开搜捕。

金逸的任务是去矿山调查,他找到了麻向贵原来的邻居和工友,他们说,这个麻向贵嘛,不好说,他在矿上工作的时候,表现一般,不太爱说话,有什么心事总是闷在肚子里,不过没有劣迹,除了抽烟,就没有别的不良嗜好,矿山上有那么多的棋牌室,他愣是没进过一次。金逸又去了几家棋牌室问,大家都说麻向贵从来没来过。金逸就想,这个麻向贵还是个不错的公民啊!

楚山也是一名刑侦员,他的任务是去柳崾岘做调查,他先找到麻向贵的父亲麻章水。麻章水这年四十七岁,黄土高原的罡风早就吹老了他,只见他的头上银发如霜,脸上的折子就像当地的沟壑一样多,皮肤是紫铜色的,一副老农的模样。

楚山说:“你不是报告说,家里的一把砍刀不见了,是吗?”

“是的,那天,你们的人走了后,我忽然记起来了,家里有一把砍刀,就四处寻找,找了好久好久,就是不见了这把刀,然后就报告了政府。”

“这把砍刀是你添置的吗?”

“不是的,祖传的,也不知几代人了,钢火很好。”

“你家儿子麻向贵是不是喜欢玩这把刀?”

“他是有点喜欢,最近两个月,我老是看见他在磨这把刀。”

“你没意识到他磨刀是要杀人?”

“我亲家一家人难道真的是他杀了?我没意识到啊,他们是经常吵架,也没大不了事情,无非就是几个钱。我家小子穷,他岳父也是看钱如命的人,这才起了矛盾。”

“你是说,他们的矛盾就因为钱?”

“是的,他们翁婿之间的矛盾是因为钱,我儿子和儿媳的矛盾也是因为钱,要是有一家有钱,就不会出事的。”

“你没想过要帮儿子一把吗?”

“我如何帮,我比他们还穷啊,向贵伢子结婚后,我又帮着自己的两个弟弟结了婚,我有四兄弟,我是家里的老大,不管他们不行,等他们都结婚后,我就落下了十几万元钱的债务,我这一世年做死也还不了啊,如何去帮儿子?”

“你的父母亲还在不在?”

“他们都死了,就在他们三叔侄结婚期间死的,我要管他们结婚,还要管埋葬老人,都要花钱啊,我真是穷怕了。”

说完,麻章水的眼泪就哗啦哗啦流出来了,顺着他脸上的沟壑直往地上滴,这里的水金贵,他的眼泪比水多。

楚山又问:“你儿子儿媳结婚是自己恋爱的还是媒人介绍的,他们有没有感情基础?”

“他们是自由恋爱的,从小一起读书一起长大。我儿子当兵从部队回家后,我张罗着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他就去省城把正在大学读书的兰花给拉回来结婚了。后来过日子,他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全是为钱。家里收入不多,儿媳妇花钱有点不计成本,我儿子就生气,其实,儿媳妇没花几个钱,完全是缺钱的缘故。”

“他们是不是谁有婚外情或者是谁有不良嗜好?”

“都没有啊,顶多就是我儿子抽支烟,他们二人都不打牌赌博的,更无人吸毒,哪来的不良嗜好。”

楚山在那里沉思,这样的人家毁灭了还真是可惜,谁是罪魁祸首,是麻向贵还是贫困?他找不到答案!

听到全家人被杀后,兰卉带着老婆也回来了。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横尸炕头,兰卉夫妻禁不住嚎啕大哭。

兰卉是家里的独子,几个姐姐都出嫁了。他们兰家原本在沟底,因为住地低洼,一下雨就要遭殃,这年七月,他们父子就商量着把房子拆了建到高地来,住进新房还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惨案,一家人横死,造房的工资还欠着,砖瓦钱还欠着,再把家里几个死人埋出去,兰卉估算了一下,起码要背负二十万元钱的债务。

兰卉哭诉着说:“怪只怪我没本事啊,我要是有本事,在矿山上开饭馆就不会亏本,就不会让我姐夫替我去付三千元面粉钱,我姐就不会和我姐夫起矛盾,就不会把我家拖进矛盾中,我姐夫就不会起杀心。怪只怪我没本事,一事做不成,事事做不成。我要是在银川赚了钱,还掉了姐夫的欠款,他就不会生气了,就不会和我姐姐吵架了,就不会打我姐姐了,我大也就不会护着我姐了,我姐夫就不会和我的家人对立了,就不会起杀心杀我家人了,这都怪我啊,怪我无能啊,如今二十万元钱的债务我如何负担得起,压死我也担不起来啊!”

人们听的出来,兰卉的哭诉里透出一个信息,这灭门案就是麻向贵制造的,兰卉是有证据还是靠推理的呢?人们不知道。

兰支书也听出了门道,他说:“我们西海固人真是太艰难了,全靠天吃饭,天要是不下雨,种下去的要收回成本都很困难,若遇上风调雨顺的年景,人均也就是四五千元钱一年的收入,不够城里人一桌饭钱。麻家欠了十几万元,兰家欠了二十几万元,这都是巨额债务啊!”

兰卉的哭诉和兰支书的感慨都不能改变西海固的贫穷面貌,西海固人似乎只能在这泥潭里挣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却和他们无缘,他们走不出这个无钱的黑洞。

这时候,兰文厅的几个姐姐妹妹都回到了娘家,兰文厅一起有七兄妹,他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四个妹妹,这些姐妹全出嫁了,听到娘家惨案后,自然是不顾山高路远赶回了娘家。

四妹兰菊说:“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一家人说没就没了,昨天还是好好的一家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个麻向贵该是多么的疯狂!”

五妹兰杏说:“这个麻向贵一定是疯了,我家侄女花花都怀孕六个月了,他也舍得下死手,他不怜惜自己的老婆,总该怜惜自己的孩子吧,连自己孩子都要杀死的人能不是疯子么?”

兰菊说:“这个麻向贵当过兵,有几斤毛力,一定还练过杀人技巧,你看他杀人,全都是选的头部颈部,全都是一刀毙命,而且极为残忍。你看我那两个侄孙女,一个头被一劈两半,另一个被割了喉。”

兰家姐妹的话语里也透出信息,这灭门案就是麻向贵制造的,其实,他们也没证据,也只是推出来的。

彭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分析一点也没错,制造灭门案的犯罪嫌疑人正是麻向贵,那天晚上,麻向贵逃离现场后,就开始四处乱窜。

彭阳县已经发出通缉令,通缉令称:犯罪嫌疑人麻向贵身高约在1米65至1米68之间,手腕处纹有"忍"字。作案时上身着黄色皮夹克,下身着蓝色裤子和蓝色运动鞋,事发后,嫌疑人骑一辆白色"太阳"125两轮摩托车。

通缉令发出去后,公安局没接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们研究了一下,就开始悬赏缉拿真凶,首先是开的三万元钱,后来,赏金上涨到了十万元钱,他们相信,重赏之下,必有人举报。

警方分析,麻向贵一生只去过新疆,身上又没有多少钱,一定走不远的,他们把协查通报发到了临近的几个县,自己把主要精力放在野外搜索上,通报上说,犯罪嫌疑人离开案发地时驾驶一辆蓝色电单车,要求邻近公安机关协助调查,重点搜寻辖区内沟渠、林地、水坝、玉米地、废弃庄舍,呼吁发现情况者及时通报。

警方的分析一点也没错,麻向贵确实就藏在一块玉米地里,饿了就吃生玉米,口渴了就去沟底里喝一点黄水,到了夜里,寒气逼人,他就拔一些玉米秸秆盖在身上,这是一种野人生活,很不正常。他在思量对策,如何搞到钱,如何逃离西海固,自己作了恶,又不敢承担责任,只想逃避。

他在想,我是个男子汉么,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我这是敢作不敢当啊,我不敢去投案自首,我不敢去伏法认罪,我还只有二十四岁啊,大把大把的青春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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