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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黑洞》4、走得出黑洞吗?

推荐人:铜盆孤雁 来源: 阅读: 5.77K 次

那天吃饭的时候,大家谁也不吱声,只听见兰花在劝菜的声音,一餐饭吃得很尴尬。

《婚姻黑洞》4、走得出黑洞吗?

兰文厅在矿上过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还是他先开口,找到麻向贵说:“向贵伢子,我们来矿上看你们是因为我们爱你们,生怕你们过得不好。你要知道,我家女儿是千金玉体,受不得苦的,我们夫妻在家里是捧着养她的,我们来了,你一张冷脸对着我们该不该,我们还欠你的不成,你说说看!”

麻向贵就咧着嘴扯笑了两下说:“真的对不住大,不是我要甩脸子,实在是这两天舒服,嗓子有点疼。”

兰文厅说:“这还差不多。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兰花的弟弟兰卉想出来做点生意,他觉得你这个姐夫哥不错,就想到矿上来,你看如何,若是同意他来,你就要帮帮他。”

麻向贵一听脑壳就一箩筐大,来到矿山快一年了,一直过着没钱的黑暗日子,岳父岳母月月还要来打打秋风,现在,竟然还要加一个小舅子来骚扰他,他还走得出这个黑洞吗?

还没等麻向贵说话,兰花在一边就说:“向贵你就答应吧,我大难得求你的。”

麻向贵说:“答应呀,谁说不答应呢,一条牛是看,一伴牛也是看,看多看少一个样。”

兰文厅说:“你这个畜生骂谁是牛啊?”

兰文厅老婆郝秋英也说:“向贵伢子你就是个畜生,哪有把岳母家人说做是牛的,牛就是畜生你不知道呀。”

麻向贵又是咧嘴一笑,算是回答了岳母的责难。

郝秋英还是不依不饶,她说:“人要是没教养,别人就会说这个人有人生没人养的,这个‘养’就是教养。”

麻向贵当然听得懂岳母在骂他,他咬着牙齿把火气吞到肚子里。

兰文厅把手一挥说:“算了算了,向贵伢子已经答应了,就不要再苛求他,只要答应,比什么都好,他就是公开说我是畜生也无关紧要,人说话谁没个缺口。”

没过几天,兰卉真的来了,他带着老婆来了。兰卉在矿上开了个小吃店专卖包子馒头馍馍,他没有人缘,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生意很难做开,幸好住在姐夫家里不要房租钱。尽管如此,兰卉还是入不敷出,别人做生意日进斗金,他做生意日出升银,穷家烂户如何经得起他折腾,做了几个月,把门面钱付清了,却还差着三千元面粉钱没付,兰卉不想在这里做下去了,又没能力偿还债务,就把姐夫约到一起喝个小酒聊聊,叫姐夫想想办法。

兰卉说:“我不想在这里做了。”

“哦,说说看,为什么?”

“我做不开,做了几个月,刨去本钱,不是赚了,而是亏了,亏大了,我都不知道如何亏来的。”

“亏多少了,几千,还是几万?”

“我兜里只有五百元钱了,还差三千元面粉钱没付,门面租金已经付清,这店里的东西一钱不值。”

“你就是个棒追,人家做生意赚钱,你做生意贴本。”

“姐夫你还说我是个棒追,我看你就是个棒追,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亏本,落到这陷阱里。”

“说说理由,我如何设陷阱害你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大让我来做生意,我就不会来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住到你家里不要房租,我也不会来做生意的,是不是?”

“你们兰家呀,一屋子的畜生!不答应是我的不是,答应也成了我的不是,你们不是畜生谁是畜生?”

“姐夫哥你才是畜生呢,害人的人不是畜生谁是?”

麻向贵把啤酒瓶拿在手里,只想一瓶子下去把这个兰卉的脑壳开了瓢,看他还胡说八道不。

兰卉就笑着说:“姐夫哥你别想着要打我,你打我不赢的。这样吧,我今天呢和你明人不说暗话,面粉钱你去帮我付了,你是我的担保人,你不付谁付?我呢,反正是认账,么时还你,按照银行利息连本带利一次性还清,好不好?”

“你们兰家人哪,不光是畜生,还是无赖!”

麻向贵真的是被兰卉赖上了,兰卉拍屁股走人,麻向贵来帮他收拾烂摊子,在面粉店付了三千元钱欠款。付款回来,坐在家里,嘴巴撅着,挂得起十二把夜壶。

兰花说:“相公,谁得罪你了啊?”

“除了你们兰家人,还能有谁?”

“你怎么一口一个‘你们兰家人’,好像我们兰家人是灾星一样,你把事情说给我听听。”

麻向贵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兰花听,兰花听后也是无话可说,兰家人确实拖累了麻向贵,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是麻向贵小气,实在是他手里没钱,自从结婚后,他就走进了黑暗的日子,无钱的环境将他罩得严严实实,没一点光线透进来,他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他看不见外面的光明,他不知道这个幽深的黑洞有多长,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黑洞里走多久,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个黑洞里疯掉?永远看不见光明,永远走着黑洞,一个正常人难道不会疯掉吗?

麻向贵已经在矿山上做了一年多工,还在这里生了个儿子,生个儿子原本是很喜庆的事情,这个麻向贵就是喜不起来,他看着这个孩子就发愁,要给儿子买尿布,要给儿子买衣服,要给儿子买玩具,要给儿子买奶粉,一个月的花销该是多少,添加一千元钱不算多吧!

做久了,麻向贵也涨了工资,可是这个涨幅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需要的上涨啊,二者相抵后,麻向贵只剩下惆怅和烦恼。

麻向贵是个极有主意而又不太作声的人,兰花往往拗不过他,就故意气他骂他,把他当作了出气筒,有一次,麻向贵实在气不过了,就打了兰花一个耳光,夫妻二人算是结下梁子了,把仇恨种下去了。

兰花背着丈夫给自己的小姑子打电话诉苦,她说:“这个麻向贵坏极了,还打我耳光,他一有空就去打牌,输了钱就到家里发火。有时候还也不归宿,也不知道他在和谁鬼混。”

兰花自己知道在说谎,他不能向亲人说自己的缺点,只能说丈夫的缺点,有缺点就说缺点,没缺点就创造缺点说缺点。

兰花说:“小姑,我要离婚!”

小姑说:“你别把离婚挂在嘴上呀,婚姻是件大事,也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别当儿戏呀!”

“即使是我自己选择的,也是选错了,难道不许我改正呀?”

“你都有孩子了,还说这话呀!”

其实,要兰花说麻向贵的缺点还真是难得说出来,他在矿上做工,业绩并不突出,却也不是个落后的人,也遵纪守法,并无劣迹。在家里呢,还算是个好丈夫,赚来的钱一分一毫交给妻子管理,还帮着做很多的家务,又无不良嗜好,有几个中国人不打麻将赌钱,而这个麻向贵就不打麻将,这也不是他不想打,而是他没钱打,他的自制力很强,不是条赌棍。

这对小夫妻就这样吵吵闹闹又过了年把多,麻向贵又在老婆肚子里下了种,兰花再次怀孕,手里的儿子还不到二岁。

有天夜里,麻向贵对兰花说:“树挪死,人挪活,我们还是挪个位子吧,这里的工作养不活我的家人。”

兰花说:“挪了地方,你能不发脾气吗,你能不打我吗?”

麻向贵说:“一个人在批评对方的时候,先要检讨自己,你要是讲道理,我能发火吗,我能打人吗?”

二人针尖对麦芒说了一段时光,最后达成一致意见,把房子卖掉回家去,然后再做计划。

最后,房子卖了九万二千元钱,买进的时候是九万五千元,不说赚了,还亏了三千元钱。因为他卖得急迫,别人正好捏住了他的软肋,他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价,所以才亏了。

麻向贵拿着卖房的钱,还掉了银行贷款和私人债务,还剩下二万元钱,兰花问麻向贵这二万元钱如何处理。

麻向贵说:“给两头的老人一点,自己留多一点去买几只羊羔来养养,我不太想出去了,就在家里养羊挣钱。”

兰花说:“只给我大行么,你大就不给行么?”

“不行,不能分出彼此。这样吧,你大五千元,我大五千元,还有一万元买羊羔。”

“这样的话,你大就不是家人了,而成亲戚了。”

“我看你就是在讲鬼话,我大只要一涉及钱就是家人,你大只要一涉及钱就是亲戚,家人不给钱,亲戚可给钱,你什么逻辑啊!”

“随你吧,随你吧,这钱反正是你挣的。”

兰花就把钱分了,给了父亲兰文厅五千元,也给了公公麻章水五千元,还有一万元给了麻向贵去买羊羔。

麻向贵买回来二十只羊羔,把钱花光了。

兰花很生气,她是当家人,麻向贵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她知道,自己身上就剩两百元钱了,日子如何过去。

晚饭后,麻向贵还沉浸在买羊羔的喜悦之中,他抱着儿子在地上打团转,一边转一边叫着咩咩,把自己的儿子当作了小羊羔。

兰花说:“你喜什么喜啊,用完这两百元钱,一家人去喝西北风,家里有点钱你就送人,该送的送,不该送的你也送,真是个棒追!”

“你什么意思啊,谁该送谁不该送,你说清楚点!”

“还要我说清楚呀,你听不明白呀,石头填在你心里呀!”

“你的意思是你大的钱该送,我大的钱不该送,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真是这个意思,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谁趁早死了呢,是你还是我?”

“当然是你趁早死了算了,因为你就是个畜生,表面看像个人,实际上是个畜生。”

“你才是个畜生,你们麻家人全是畜生,你大才四十几岁,身强力壮,居然还伸手接受儿子给的钱,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麻向贵不说话了,走上前去打了兰花的嘴巴,他是左右开弓打的,打了两下。兰花操起一根棍棍就打麻向贵,麻向贵不动,任由她打,等她打痛了手,就把棍子夺过来,在兰花的屁股上抽了两棍,这一次下手很重,兰花痛得在地上哭了起来。

兰花的哭声惊动了麻章水夫妻,就跑过来问情况,麻向贵两口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麻章水总算是听清楚了,张开巴掌就打了儿子两巴掌,他说:“你这畜生,老婆是用来打的吗,老婆是用来痛的,你一个做老公的人不痛自己的老婆,还叫谁去痛?”

麻向贵说:“大,你不讲道理啊,兰花怪你接钱了,骂你是畜生,骂我们麻家人全是畜生,你怎么不揍她?”

麻章水说:“家是讲道理的地方吗?家是讲感情的地方,你要是在家里讲道理,那你一天也过不完,你一个男人要懂得忍让,你不懂不知为奇,还动手打人,使用家庭暴力,反了你!”

沙里柳也在一边絮叨着,然后就回家去把儿子拿给他们的五千元钱拿来给了儿媳妇,一边给一边说:“我们也是不知道你们这么难,我们呢,反正是难惯了的,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

兰花接过钱,只数了二十张红票子揣进荷包里,剩下的仍然给了婆婆,然后进卧室去了,公公已经为她出气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心,她感到满足了,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看到儿媳妇进了房子,麻章水就教育儿子说:“你媳妇有身孕了,你不照顾她,还要打她,你就不是人,她肚子里的崽是谁啊,那是我们麻家的后代,你知道孩子的金贵吗?”

麻向贵不作声,任由他老子在那里吼!

麻章水就过去揪住儿子的耳朵问:“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有,你老婆有身孕了,那是麻家的后代,你不能再打老婆了,听到了没有?”

尽管麻章水把儿子的耳朵扯得很长,却听不见儿子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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