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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黑洞》7、一个倒翻了的奶瓶成为了一个导火索

推荐人:铜盆孤雁 来源: 阅读: 2.59W 次

兰花的身上只有表皮外伤,医院也不好治疗,敷了一点药,买来了两支外敷药,就算完事了。

《婚姻黑洞》7、一个倒翻了的奶瓶成为了一个导火索

两口子随后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相安无事的日子,麻向贵没觉得毫无前程,兰花也没觉得暗无天日,过日子嘛,还不就是这个样子。

大战前的战场总是平静的,静得叫人害怕。

到了十月十四日这天,一个意外的事件引爆了一场家庭战争,最终导致尸横炕屋,血渍塬地,惨不忍睹。

那天上午,麻向贵在屋后的窑洞里给窑洞上门铺草,冬天就要来了,黄土高原上的冬天是很难过的,要是没做好过冬的准备,那些羊羔是熬不过去的。

麻向贵从塬下的沟壑里提上来一桶黄泥浆水,然后在地上堆了一小堆黄泥,掺上水就开始和泥巴,然后将湿泥巴糊住门框边缝,在圈里铺上草料后,感觉到这个羊圈还不错,只要备足了草料,过冬是没问题的。

吃午饭的时候,麻向贵在饭桌上对兰花说:“就要过冬了,你回娘家去把那几千元钱要回来吧,买些草料备冬,还要修几个门。”

“我大没钱,他家新做了房子,你一个做女婿的送点钱算什么?”

“那就给你兄弟打个电话,叫他把钱还我。我把窑洞都修好了,只差修几个门,刚买来的羊羔我不能让它们在冬天里冻死,要不了多少钱的。”

“我兄弟也是没钱,你没见他在银川、西安、宝鸡四处流浪,从没找到过一份像样的工作,哪来的钱还你?”

“你们娘家人是不是又要赖帐,变无赖了?”

“亏你还有脸说别人无赖,你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哪有屙出来的屎又呕回肚子去的,你给都给了,怎么成借的了?”

“你弟那三千元面粉钱总不是给的吧?”

“你给了又如何,我人都给你了,你给我弟三千元钱就亏了,你是不是男人,胯里是空裆呀!”

麻向贵认为,老婆还是老婆,她一点也没变,还是不讲道理,还是蛮横霸道,虽说家不是个讲理的地方,万事总得有个理呀!

麻向贵不愿意说话了,说也是空说,白费吐沫星子。兰花则不同了,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还在骂人。

兰花说:“你个穷鬼,今世年穷,前世年一定是做多了坏事,阎王老子来惩罚你的。惩罚你我很高兴,只是连累了我们娘崽啊,你个挨千刀的,你个红炮子穿的,你个雷公射的,你个,你个···”

兰花已经穷尽了词语,她原本就不是个喜欢骂人的人,农村里那些婆婆骂人的话没学得几句,骂着骂着就没词了,因此很生气,就把碗筷子打得一片响。

麻向贵心想,这个兰花一定是不打算和自己过下去了,她不是有外心了,而是有分裂之心了,她要从这个家里分疆裂土。她有了这个思想,就不会维护家庭利益了,就不会把老公放在眼角里了。麻向贵在心里说,你等着瞧,我不会投鼠忌器的,老鼠要打死,瓷瓶也要打碎,我不会心疼的!

麻向贵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又上窑洞翻土去了,闷气憋在心里,充盈在脏器的各个角落。兰花心里也不好受,老公小气,还喜欢记仇,脾气暴躁,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两人都在生闷气,没人去管一岁多的儿子,那儿子有点调皮,肚子饿了,就坐在炕上哇哇大哭,兰花自然是听见了,懒得去理他。哭声把麻向贵惊动了,他从屋后的窑洞里走出来,以为老婆不在家里,一看老婆在家,就说:“你聋了啊,孩子哭了,肯定是要吃奶,你喂奶啊!”

“你瞎了眼吧,我哪来的奶水?”

“谁叫你喂奶水,牛奶总是有的吧!”

兰花就去倒牛奶,她倒了半瓶牛奶,用的是大奶瓶,在热水里烫了烫,就送到儿子手里,自己走开了。

儿子从没用过大奶瓶喝奶,觉得好奇,没有立即喝奶,而是在把弄着玩瓶,玩着玩着,就把瓶盖打开了,牛奶流了出来,满炕都是。

麻向贵看见了就责备兰花说:“你这个妈妈也做了一年多,这么不晓事,怎么能用大奶瓶喂奶呢?”

兰花厌恶地骂道:“你娘的洞里也屙出你这么多年了,她又晓得什么,她也是只知道屙啊!”

麻向贵气得二话不说,伸手就打了兰花一个耳光。

兰花捂着脸进屋去了,然后就给他大打电话说,麻向贵又打她了。

打完电话后,兰花出来说:“你又打我,看你原来是如何保证的,我大等一会儿就来的,有你好看的,你就等着离婚吧!”

麻向贵说:“好呀,尽管让你大来呀,你以为我怕你大呀,他来了我就杀了他,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你敢,警察马上也就到了,兰支书马上也到了。”

“他们到了有什么用,他们又不能守我一世年,我还没犯罪他们也不能把我如何,你就等着去地下见你大你娘吧!”

兰文厅接到女儿的电话后立刻报警,说柳崾岘的麻向贵又打了老婆,叫他们去解决问题。

派出所的警察接到报警后,随后就来到了柳崾岘麻家,村干部也来了。大家看到,兰花在嘤嘤地哭泣,麻向贵蹲在一个角落里不语,兰文厅夫妻骑着摩托车来了,麻章水夫妻也到了场,两个小的没怎么作声,四个大人却在互相对骂。

兰文厅说:“你们麻家就是个畜生窝,不是户人家,哪有这样对待自己老婆的,说打就打,好像她不是个人似的。”

郝秋英说:“你们麻家做这个向贵畜生的时候,一定是没关帐门做的,要不怎么做出了个畜生!”

麻章水说:“亲家亲家母你们过了啊,孩子们有啥不对,不要捎上大人,我们两口子也不愿他们吵架,他们吵架打架,我们在一边看着也心痛,别以为只你们心里不好受。”

沙里柳说:“是啊,亲家你们也是读过书的人,有事说事嘛。”

郝秋英说:“我今天就骂人啦,看你们怎样,你们家畜生打人都打了,还不许我们骂几句。你们是一家的畜生,老畜生,少畜生,老老少少全是畜生。你们家少畜生不光是畜生,还是一条疯狗,疯狗总是乱咬人的,它中了邪!疯狗啊,你快点到公路上去吧,让飞驰而过的汽车撞死你吧,让老鹰啄干你的尸身吧,让你的骨头烂成灰吧!”

沙里柳说:“你骂我们是畜生,那你们是什么,你们把女儿嫁给畜生,你们是不是也成了畜生,不然,人怎么会和畜生交配呢?”

沙里柳这么一说,郝秋英还真无话可说了。

兰文厅说:“好,就算你们不是畜生,那总是该死吧,你们家有没有农药,一人喝一口全死了算啦。你们家有没有钢刀,你杀我我杀你,全杀死算啦。要不,你们全家一起去黄河跳河死了干净!”

麻章水说:“亲家你不要骂得这么恶毒,你就不怕自己遭到报应?有时候,谶言是很灵验的。”

兰文厅说:“怎么,你还想威胁我不成!”

警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说:“你们都别吵了,也别骂了,坐下来解决问题行不行,对骂下去,谁有好处,只会伤了和气。”

兰支书说:“就是的,你们两家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像你们两家样,我这支书还当不当,他们警察还当不当!”

兰文厅说:“我有什么法子,那个畜生老是打我家女儿,我不找你们找谁去,你们一定要法办那个畜生!”

“麻向贵也没到那个地步啊,再说,老公打了老婆一耳光,虽说是不对,也不必大动干戈呀!”

“照你的说法,只有等那个畜生打死了我女儿,你们才会管事,才会法办那个畜生,对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个态度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你不能开口闭口就是畜生,你家女婿也是个人,你要尊重他的人格,你们双方都要检讨,麻向贵会无缘无故打人吗,总会有原因的吧!”

“我刚才问了我女儿,她就骂了麻向贵一句,这个畜生就打了我家女儿一记耳光。”

“是呀,这是你家女儿先错呀,只是麻向贵错得厉害一些罢了。”

“骂人算什么啊,风一吹就跑掉了,打人就不同了,它是痛在身上,骂人和打人能是一个档次吗?”

麻向贵蹲在角落里想,我不光是要打人,我还要杀人,我要杀绝你们兰家人才解恨。在麻向贵看来,他是叫兰家人气伤了的,只有杀绝了兰家人才可解恨。

这只是麻向贵心里临时冒出来的一闪念,这个想法以前曾经有过,一晃就过去了,现在,杀人的念头又闪现出来了,并没有立即消失,而且还慢慢地占据了麻向贵心头的思绪。

兰花在那里哭着,她哭自己的苦命,哭自己的冤孽,为什么要和麻向贵生在一个时代呢,两个人错开十年二十年不好么,或者,就算是生在一个时代,两人错开百里千里不好么?为什么要认识呢,为什么要做夫妻呢,难道真的是来结命的么?

兰花不知道麻向贵现在的想法,更不知道麻向贵从内心深处恨死了他们兰家人,她只知道自己和麻向贵是无论如何过不下去了,她就是死,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了,她的心已经飞走了。

心飞走了是捉不来的,兰花的心能飞到哪里去,无非就是娘家啊,今后如果遇不着好人,那就终老在娘家,总比在麻家强吧!兰花自认为这不是做梦,应该是可以实现的。

在麻向贵看来,兰花那就是做梦,而且是永远实现不了的黄粱美梦,他不会让兰花把梦想变为现实的。

郝秋英还在骂,她骂麻向贵不要良心,麻向贵说:“郝阿婆你就别说良心了,良心值几个钱一斤,你家还欠我五千元钱,你儿子还欠我三千元钱,你们把钱还过来了就算是有良心,我们夫妻打架,就因为钱的事情,原因全在你们那里。”

郝秋英说:“麻向贵你个讨债鬼啊,谁欠了你家的钱,那五千元钱明明就是你给我们家的,怎么变成了欠债?你说冤枉话就会不得好死的,你们全家人都不得好死的。”

“郝阿婆你等着吧,看谁不得好死,看谁一家人不得好死,我要不把点看头你们兰家人看,你们总会认为菩萨是泥捏的。”

郝秋英还在骂,她说:“就是你不得好死,就是你一家人不得好死,走,离婚去,我就要看你麻向贵狠的,你如果离了婚还能讨到老婆,那就算我郝阿婆瞎了眼睛。”

郝秋英扯着女儿走了,兰文厅也骑着摩托走了,他们把一院子的人撂在那里,郝秋英说,要带女儿去司法所离婚,反正麻向贵已经签过字了。

麻向贵说:“离婚就离婚,谁怕谁!”

兰家人走了,麻向贵也骑上摩托车走了,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谁也没问他去哪里,他走的时候说:“我去看下。”

沙里柳说:“向贵伢子你还没吃饭,到我屋里来吃碗面条再走吧!”

麻向贵从摩托车上下来,吃了一碗面条,把嘴巴一抹就说:“我去了,去看看离婚的事情。”

麻向贵是去司法所还是去兰家呢?麻章水只能在家里猜了,猜有什么用啊,即使猜着了又能如何,能改变事物的性质吗?

几小时过去了,麻向贵没有回家来,麻章水心里很不安,就给儿子打电话,发现儿子的电话在炕上响个不停。

麻章水不放心,又进屋去看,在炕上果然发现了儿子的手机,那是一只半屏的黑色手机,机键上的数字凸起老高,非常的清晰。他把手机拿在手里,没发现手机有哪里坏了,拿儿子的手机打自己的电话,也是通的,他感到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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