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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婆婆

推荐人:赵堃 来源: 阅读: 7.9K 次

香樟湾村,以一湾的香樟树而得名,这个小村落,在一个高山的峡谷中,那些乡干部下队,可要走一天的路。这里的学生上学,原来有一所民办村小,还算方便,可这几年村小撤了。这个偏远村,学生入学,村民就医相当困难。不过这个地方的人生大病的的确很少。

鹰爪婆婆

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病经鹰爪婆婆的长指甲一掐,还真的好了。

鹰爪婆婆的指甲留得长,自然是为了治病,背后喊习惯了,有的人有时当面也顺口把王婆婆喊成了“鹰爪婆婆”。王婆婆并不气,笑着说:“不是我这个老鹰爪爪哇!你的肚皮要痛好久呢!”

的确如此,那些脑壳痛,肚皮痛的人,经“鹰爪婆婆”一掐,重一点的,再辅以艾灸,刮痧,你不要说,那重的病轻了,轻的病好了,有的病再配上两付中药,就能下地干活了。当然“人吃五谷生百病,有的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抬到医院,也没救过来。有的病就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更不要说那王婆婆了。

提起王德旺老中医,十里八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酒好不怕巷子深”,以前除城里外,山里哪来的医院,慕名来求王旺中医的络绎不绝,香樟湾有名气不光是那几棵香樟树,主要是那里有个王德旺。

王老中医膝下无子,手艺只能传给女儿清秀。女儿跟着爹上山采药,回到家里跟爹学把脉治病。

女儿大了,上门提亲的时有人来,王德旺就是不答应,他看起的是那年纪轻轻就有好手艺的曾凡石匠。俗话说“石匠难打石狮子,铁匠难打铁绣球。”那小曾石匠不过二十二岁,那石狮子打得张牙舞爪,谁不称赞。还有那碑打得太漂亮了。王德旺的那通碑,打好后,王老中医感到心满意足,心里想,如果这个小曾石匠请人来提亲,可是一对天生的手艺人。两年过后,小曾石匠终于请媒人来提亲了,王老中医心里美滋滋的,一口答应下来。只有一个要求,曾凡必须到王家上门,王家将女抱儿,王老中医大家大业,香樟村的人议论说:“曾石匠他妈的享大福了。”

几年后, 王老中医老两囗相继过世,王清秀继承父亲行医,她和曾凡相亲相爱,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结婚已三年了,还没有儿女。

俗话说“是祸躲不脱”,曾凡在山上开石打碑,一次路遇山上垮岩,被飞石击中而亡。才二十七岁的王清秀发誓终身不嫁,她对曾凡爱得太深。清秀从此成了孤独的人,她守着一幢大房子,为这村里的人行医。她无儿无女,凡是小孩来看病,她分文不收,桌上总是摆着糖果,茶水,让看病的人饮用。大人看病,光掐、刮痧她是不收费的,如用上了中药只收很少的费。按王清秀的话说:“我不是为了赚钱,为的是这传统的中医,不失传,我家大业大,一个人用得了多少啊!”小孩看病,走时,总要抓一把糖塞在小孩的包里。

“不能要王孃孃的!”

“不拿着,我就不高兴,我还要掐呢!”

时光飞逝,王孃㜳渐渐成王婆婆了,那些曾经看过病的小孩成了小伙子,结婚、生子......

王婆婆已七十岁了,她留长了指甲,脸上已经沟壑纵横,脸上无肉了,但那双眼很有神,有人进屋,总是笑脸相迎,由于她很少收药费,来看病的人,总要带点鸡蛋、水果、蔬菜之类,悄悄放在她的厨房里。

“王婆婆在家吗?”

“哟!这不是孙队长吗?屋里坐,屋里坐!”

“王婆婆呀!队里决定把你列为“五保户”,你看如何?”

“啥?五保户?亏你想得出来,你看我这房子,以前地主还没有我的好呢!比嘛,我可能比你富裕!”

孙队长心想:“这才是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还处了我一鼻子灰”。

自从王清秀留了指甲,那病人的经络经她长指甲一掐,大人经受得起,那小孩免不了喊爹叫娘,“哇哇”哭喊,“妈,我不掐,我不掐,”

“一会儿就好了,婆婆掐了就好了!”

“你的老鹰爪爪太长了,掐得我好痛啊!”

那肖七斤家的娃儿掐后仍然没有好转,还是叫肚子疼,不对头哇!这王婆婆随着年龄增长,不留意就有人叫出鹰爪婆婆来。刚才那个娃儿不痛,他不那样喊叫的。她迅速叫肖七斤,马上想办法,白天,黑夜不停送到城里医院。

经检查,肖七斤三岁儿子肠子绞起嵌了一个小圆形物体,手术后,孩子休克,再也没醒来,孩子肠里绞着的东西,是吞下去的一颗跳棋弹子。

肖七斤家嘶声裂肺的哭声:“别家娃儿在哪儿都一医就好哇!我家独苗苗哪儿都医不好啊!是造了什么孽啊!”

当然鹰爪婆婆心里也万分悲痛,她感到非常惭愧,没本事医好孩子。

鹰爪婆婆,夏秋季节,除看病外,都要上山采药的,年龄大了,有些药长在悬崖上,有的长在高山上,她去不了的地方,有很多药,她开出单子托人在城里带回,她能去的地方,尽量去,她认为这是对古稀之年的锻炼。她背着一个小背篼,采回来的药洗净、切片晒干,精心护理,从不让药淋雨。

已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往日鹰爪婆婆房上早就会冒出一缕炊烟,孙队长经过她家,见药材还没收进屋,房门紧锁。孙队长喊了一声“王婆婆!”无人应,又喊第二声,第三声,按理说,她家住在村中心,一喊到处能听见。

“不好!莫不是……”孙队长说罢。迅速通知全队人到村委会集中。渐近黄昏,终于在半山腰比较平坦的地方找到了鹰爪婆婆,大家异口同声:王婆婆!王婆婆!”顿时哭声一片。王婆婆已没有回声,她摔倒后,头部撞在了一个石头上。

王婆婆被抬了回来,她的老衣、棺材是她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在收拾遗物时,有两张存折,一张是父亲留下的,一张是肖凡留下的,共二十五万,她从未动过。她自食其力,多余的钱,都买了草药,还买糖给了孩子们。存折里夹了一张字条:我无儿无女,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大家,我的房和钱等都捐给村上,办个医疗站。

这位孤孤单单的老人就这样走了,走得很急,走得让全村的老少舍不得,大家泪如雨下,这位孤独的老人,象一只蜜蜂,都在采花酿蜜,自己留下的很少,村上的人谁没有吃过她酿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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