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人传之混沌
我的外祖母告诉我，这世界生灵只分两种，一种胎生，一种卵生。
“哪种更高贵呢？”
“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外祖母说，“胎生要怀胎分娩，卵生要闯过混沌。”
我再想问问，外祖母却招待老鹰父子了。
鹰生满了七岁了，我啄破蛋壳时，第一眼看到了鹰生。
他身上没有一根羽毛，蹬着两条爪子，唧唧地叫。
我扑展翅膀，蹲在他身边，看着他，他那么娇嫩，身边一片蛋壳。
我是枭人，世间人类唤我们做“鸟人”。
“这倒霉鸟人。”他们经常说道我们，“你是什么鸟人？”
悬崖下的蛋生，最爱问我这句话。
“你是什么小鸟人？”他笑嘻嘻地，“你明明跟我们一样，为什么长两个翅膀？”
“枭人。”我说，“我是枭人。”
“鸟。”他大笑着，“不要让猎人抓到你啊。”
他仔细看我的翅膀，“又长了一根羽毛。看看，鸟人的翅膀五彩斑斓，怎么鸟生的翅膀灰不溜秋的？”
我收拢翅膀，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歪嘴巴磕起来了。
“鸟人最值钱了。”他垂涎到，“抓到后，送给马戏团，可以换许多银子！”
“你们还有枭香。”他又说到。
“什么叫枭香？”
“哦！鸟屁嘛。”他说着，一本正经。
我几分怀疑，却聪明地闭紧嘴巴。
鹰生极其讨厌蛋生，他说他是促狭鬼，一肚子坏水，只认得银子。
我有许多银子，这些银锭子扔了满满山涧，本来要送给蛋生，他却不肯要。
“这些没有用。”蛋生说，“我家的都是黄金，谁稀罕这个呢？”
他鄙夷地说，他的脖颈上，挂一串明珠，又悬一块碧玉。
这碧玉换许多色彩，我爱极这碧玉，蛋生却不肯给我。
“这是龙珠”他说，“我是龙子。”
鹰生召唤我回悬崖，他歪眼睛看这碧玉。
“山里有的是这个。”他落到我肩头，“他还是笼子呢。”
“不要再跟蛋生玩。”鹰生严肃地说，“人类最奸诈狡猾。”
我又一次聪明闭紧嘴巴，张开了翅膀，飞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