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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

推荐人:大头阿木木 来源: 阅读: 1.84W 次

每一个人都与水有着不解之缘。

老井

大地上承载水的容器大的有大海、江河、湖泊,小的有池塘、洼地、井。因盛水的容器不同,水的叫法也不同。

水盛放在一口小小的井里就叫井水,没有大海的波澜壮阔,江河的大气磅礴,湖泊的碧波荡漾……却独有一份好处。

闻久了城市自来水的消毒味,总是“缅怀”老院外井里的清冽香甜。老院外的这口井虽然不大,但是够院子里的几户人家用。老井依靠在一个小山坡旁,左侧是稻田,右侧是小道。小道是院子里的人们用石块沿着田埂铺就的,一端延伸到老院坝,小道另一端则蜿蜒出去连着大马路。老井呈圆筒状,开口处由青石砖整齐排列码成,略高于旁的稻田、小道,内壁则是由石块垒成,参差不齐。为了方便打水的人,当初掘井的人还在井边用青石板铺了一块平地。

幼时,老院里有二叔家两个、对门家一个加上我4个小孩。我们时常聚在一起,偶尔学着大人样去井里挑水,水桶里见底的一点井水,摇摇晃晃,没走几步水就会洒一地。青蛙鸣叫的季节里,就趴在这块平地上朝井里望,时常会看见井中有一两只青色或灰色斑点的青蛙,趁着父母不在伙同玩伴找来水桶,学着大人的样子将水桶套在竹竿上,缓慢地将水桶放入井中,左摇摇、右晃晃;不过我们不在意水桶里水是否满了,见青蛙装入水桶我们便收手了,乐此不疲。儿童的天性离不开水,虽然时常被父母骂,但骂完没几天,我们又会聚在井边,用父母的话讲就是“不长记性”。村里没有游乐场、公园...井边是我们弥足珍贵的驻点。

在我眼中井就像一个大气球:井口小小的,里面却装了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事物。

闲时,我一个人也会趴在井边痴痴的向井里望,猜想里面住着一位电视剧里似水柔的仙姑,或者是穷凶极恶的妖怪,就像母亲故事里的专门抓小孩的怪物。有时入夜家里水缸没水了,父亲去挑水就会把照明的重担交到我身上,父亲只许我拿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不许靠近井边。但我总会把握适当的空隙凑过去,井下水面剧烈摇晃,映着天空的一角仿佛要裂开,星星们也焦躁了起来;水波轻摇,逐渐归于平静,映着的天空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宇宙,神秘而悠远。井水下看不见的未知世界,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是我童年最初的幻想。

老院处在川中丘陵与川东平行岭谷交接地带,这儿的村庄只要有人家的地方周围一定有口小井,这样的井在这儿并不稀奇。但是,老井对于我来说,不仅盛满了我童年快乐的记忆,更犹如母亲的汁液孕育我长大,是我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从记事起,老院里的人都使用的是这口井里的水,烧饭、洗衣……

家里的水缸快要见底时,父亲或者母亲就会用竹扁担挑着两只齐膝的黑色水桶去打水,水桶套在竹竿一头,伸入井中,在井里左晃晃、右晃晃,不一会儿水桶就满了。出门时挺胸抬背、轻摇慢晃,回来时脚步沉重、不敢有任何松懈,仿佛挑着的不是水,是上天降下的甘露。每年秋天收割稻谷时,这样专注的神情也会出现在父母亲的脸上,出现在每一个肩挑重担的庄稼人脸上。父亲常说庄稼人离不开水、离不开土地,却又希望我们能远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日子。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子女幸福是为人父母者一生的期望。

“缅怀”这个词实在是在恰当不过了,人非昨、物也非。院子里的几户人家还剩3位老人,年轻人都去了大城市,区里面重点推进了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建设,老井加了盖,装上了现代抽水设备,老院里的人也用上了“自来水”。井边的竹竿不见了,打水的人也没有了,水井旁的稻田也失去了往日的金黄,我的童年好像不见了。

用文字记载人或事物,那深浅不一的情义在笔尖流淌,是我“缅怀”记忆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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