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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记忆(一)

推荐人:汪寻洲 来源: 阅读: 4.39K 次

(一)

时间的记忆(一)

“喂!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灵异事务所’的地方?据说里面的负责人可以通灵和解决任何灵异事件。”一个学生对另一个学生兴奋地说道。

“哦,是吗?前段时间网上这类事件的解密并逮捕了一些人,都是些自然现象被玄乎化了和人为的私利才有了所谓的‘灵异’。按照当代的解释,一些像‘鬼压床’和漂浮的感觉是由压力和精神衰弱产生了一种暂时的幻觉,还有一些鬼游戏也是类似的,人在特点环境中,由于先入为主的思想牵连某些潜意识的信息将某些假象具体化了,在最原始的力量面前---恐惧把这一现象加强了。”

“哦!怎么说。你不信咯?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我可没怎么说啊!我只相信我所见到的,你们都不一样嘛!”还有几个人在看书,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睛透露出抑郁和兴奋。

“我想,你说的没错。但眼睛看到的、听到的,真的是它本来的样子吗?”

“行啦!你就别废话了,快说,那家灵异事务所到底在哪?”

“灵异事务所?大家在聊什么呢?吴敏。”一个声音突然从她后背传来。

“哎呀……!是你呀,申南蓝!”吴敏一哆嗦,“吓我一跳,像个鬼魂一样……”

申南蓝抱歉地说“我走路都这样!刚刚听到你们在说灵异事件吧。”

“怎么你相信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能够看见它们……”她犹豫地说。

“噢!是吗……?”吴敏嘲笑但没有恶意地说,“那我下回开party时,就不费力找人了。”

“只不过是偶尔的,而且是晚上,它们在房顶、周围漂浮,否则我肯定会疯掉!”申南蓝困恼地望着眼前的百合花说,“我不知道这种情况常不常见,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一直想弄清楚,可是又不知道该找什么人,你明白吗?吴敏。”

“你告诉家人了吗?”

“他们肯定会把我当作怪物一样看待的!”

“你怎么不说话!”吴敏巧妙的转向陌生人恼怒地说,“别磨磨蹭蹭的,想耽误大家的时间?说完了,还得赶回家打扫卫生呢!”

“学校右边大约50米处的杂货店二楼就是”

吴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凝视着她,申南蓝惊讶地问,“不可能,你是在开玩笑吧?这一带我们可比你熟悉呀!那里怎么会有呢,你做白日梦了吧?”

“地点已经告诉你们了,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那人平静地说,随后就离开了。

“她是谁呀?”

“我不认识,哪怕她是个幽魂也与我无关!”吴敏不屑一顾地回答道。落日的余晖洒在已发黄的学校钟楼上,那些令人疯狂,讨厌和可爱的身影又在申南蓝的眼前晃悠,她不知道这些是生命的残留,还是某些化合组成物,它们毫无利害之分,只是看的心烦而已。

第二天申南蓝想约吴敏一起去看看昨天那人说的地方,可她直截了当说,“我不去!你还当真了?”吴敏取笑着说,“你不会这么傻吧?”(她顺便看了下时间:08:12)申南蓝不知道怎么了还是想去确认一下,是处于无聊呢,还是它们改变了常规思维呢?申南蓝走进了杂货店,“请问……这有一家灵异事务所吗?”

店老板毫不迟疑地说,“是的,就在二楼”他把她引到一个狭窄的楼梯口,面色平静。

申南蓝本想问几句,却被楼梯的那边传来的奇怪感觉深深吸引了,踏着不可思议的思绪和脚步走上了楼。开始时,熟悉的道路、熟悉的人突然变得谋生而怪异,踏上每一步,那些漂浮的生命体在四周轻轻低吟,仿佛为她举行某种仪式。随着脚步的加快,心脏由快减慢,恐惧很快被本能的好奇而取代。穿过一条灰暗的走廊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停下了脚步。令她惊讶的是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自己感觉背部渐渐被寒意所侵袭。“咚咚,有人吗……”申南蓝推开了门,向她扑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恐惧的气息弥漫在这个破旧又整齐的房间里。眼前的办公桌是用木材做成的,桌脚的一侧被已被常年从地底下渗透的积水腐蚀了却依然坚韧耐用,桌上摆放了一推文件与一些怪异的笔记。

周围成列一些动物的标本,看上去它们是来自另一世界的怪物用空洞又恐怖的眼神盯着这位不速之客。房间里的摆设似乎有近500年的历史了,不,也许更久。唯一近代的就是桌上这台100年前用过的台灯,仿佛整个空间在时间中定格了。在这里所有理智思考都不存在,完完全全被压制最底层,可依然有一丝一毫的逻辑从她脑海缝隙中闪出微弱火花,如果这一切都是仿造以前建的,这些动物标本其实是用蜡做成来威慑到这里来的人。楼下的哪位店老板可疑居然问都不问,就带我到楼梯处,好似他们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来,以前肯定有灵异事务所,只不过用某种障眼法给隐藏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开始活动了,从昨天那个陌生人就是诱饵。“哼!我倒想看看他们的背后有什么名堂!”很快这种弱小的火花被挂在墙上的幅壁画给无情地熄灭了,上面的内容她即使用人类全部知识都无法形容它,似乎自己渐渐透明般的站在那里,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连最原始的本能都应接不了目前的状况,像断了的电路一样,任何毫无意义的修理都是徒劳,四周像无形的锁链把自己的灵魂从肉体慢慢抽离出来。

等申南蓝醒来时一阵熟悉又温馨的气味安抚了已经停跳的心脏,正躺在自己那张紫蓝色上面还有奇怪图纹的床上。在模糊慢慢清醒之后,悄然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大厅,她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是愚蠢,但还是问了:“爸爸妈妈,我,我是怎么回来的,?”家人用一种怪异又诧异的神情盯着这个早上就问如此荒唐问题的人,“你还在梦中吧?快去洗个脸清醒一下!虽然今天是你生日,但也不允许你一早起来开这种玩笑来戏我们。”对这种回应申南蓝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对这些话她却云里雾里。下意识望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和日期,她猛然知道愚蠢的不是这个问题本身,而是————

自己对刚刚那种经历也产生了怀疑,“根据不仅仅是时间和日期还在早上,打的那个电话之前,不,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个电话,这一切都个梦而已。”申南蓝这样想着,可手指却在餐桌底下不停地摆弄着通话记录。而更重要的是这一切不该发生,准确的说,不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虽然清楚自己和他人不一样,可那种滋味却无比真实,在这种千篇一律的无聊生活中,谁都想有不一样的经历。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当假如奇迹发生了,又像个盲人一样无视它,

经历了如梦如幻的噩梦之后申南蓝在不知不觉有种模糊的改变,就像从未踏入一个未知领域后,再安然无恙地回来的人,身上肯定发生某种异样变化一样。但就是说不出来。有几次她想和吴敏几个好朋友谈一谈自己的遭遇和感想时,始料未及的是她们立马由愉悦转变成疑惑,好像她们从未接触过一样,令申南蓝惊讶的是一直拿灵异当做自己价值的吴敏来说也是这样。还有一点另她感到不安的是,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才惊愕的相信那些令人作呕的“生物体”消失了。一切是这么的不寻常,仿佛以前的生活是幻境,现在才回到现实。

(二)

多年以后申南蓝已是一家建设公司的总裁,丈夫是研发电脑程序的教授,她们俩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正快乐地过完童年迈向青年,是一个令同事,邻居羡慕的完美家庭。这些年她庆幸上大学时的那种经历,是那种经历把她从噩梦中拽出来,虽然真正意味着着什么这一念头深深地埋在申南蓝的内心。“如何,现在的生活您还满意吗?”一天申南蓝在和别的公司签约之后回到停车场取车回家时,一个声音这样说。

顿时她愣着了并且一阵寒意侵蚀全身,渗入骨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在上万亿脑细胞中神速寻找这一声音的主人,很快在一群人和一个花园中,虽然很模糊,但声音的主人很特别。于是平静地转过身面对那个人。可她再次看见她时,申南蓝在这20年来天天做的准备都在这一刻全都崩溃了,这太匪夷所思了。一个金发披肩,透露出神秘又轻快的蓝色眼睛,穿着橘黄色普通却精致的运动服,下穿着知名牛仔裤,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她微笑的看着她,“您好,您还记得我吗?”用那特别的声音再次说。

申南蓝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散发出异样气息的人,正是20年前的那个陌生女孩,岁月在她身上停滞了,自己已老了,可她还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漂亮、活力,羡慕的同时猛然意识到她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噢!别紧张,申南蓝小姐,对我来说与您见面就像昨天一样。”她迈着轻盈地步伐走过来,“我叫小谢,我的主人要见您,走吧。”申南蓝已被这景象弄得目瞪口呆,平时在商业谈判时的巧舌如簧的雄辩,此时此刻荡然无存。她对这情况已经经历了一次,只不过被自己封闭了。正要从混乱不堪的脑海中提出微弱的抗议时,却发现周围的环境一点一点的被压缩、扭曲,然后旋转,感觉自己在真空中指向某个地方漂浮,接着失去了意识。

“申南蓝小姐……醒醒”小谢温柔又平稳的声音叫唤着。“呜呜……我记得刚才在……我这是在做梦吗?”她从松软的道路缓缓起身无意识地环顾四周。“每个人来这时都是这反应。您没做梦。好了,跟我来吧。”她嬉笑着说,好像自己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而自己却不明白是什么,顿时申南蓝感觉被愚弄的愤怒涌上心头又不好表达。“刚才她说‘每个人’来这里还有许多人吗?这一切不是某个企业或者某个人事先了解我的过去,再安排相似的人,毕竟是20年了那个陌生人其实已经模糊了,就仅仅是声音像就判定是同一人?自己都觉得可笑,再说声音也能变音。再说时间停止?这种荒诞的事情怎么可能,即便在幻想世界里也不可能存在的现象,因为它是推动一切事物的基础中的基础。

某个企业对自己恨之入骨,商场如战场,并吞和倒闭,甚至必要时阴招、夺取生命都在所难免。自己一贯没什么弱点,但唯独一个是自己不安的就是自己曾经能看见类似幽灵的生物,如果这个称作‘小谢’的女人口中所说的‘主人’可能是自己以前得罪某个企业中的大佬,以及在停车场中的奇异现象是某种药物的反应,这就可以解释了,那么他的目的是……”申南蓝得意地想着的同时发现自己已处在四周满是玻璃的空间,那些玻璃散发出异样的光芒,顿时感觉迷失了方向,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反射出来全都是自己满脸疑惑以及那察觉不到的恐惧神情,她不禁回头望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竟然没有回头路,刚刚走的路消失了?有一次把好不容易树立的自信给破碎了。

申南蓝像在辽阔的荒野中突然迷途的小鹿一样畏畏缩缩地问带路的人,可她却沉默继续走这条诡异的路。“哼,这肯定是某种投影弄出来的假象,加强心里效果……”这样自我安慰想着,一方面又佩服现在的科学进展。接着她们进入一段灰暗的通道,灰暗在前方的光亮的驱逐下,申南蓝惊愕地发现,那个叫小谢的女人由先前的橘黄色运动服和牛仔裤转瞬怎么换了一身黑字色的正装,正当她疑惑她是如何换的时候,“主人,申南蓝小姐已带到。”她的声音和衣服一样也由轻快、调皮,变成了严肃,恭敬,这一切让申南蓝感觉到很不舒服。等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圆柱形的书柜,她习惯性的抬头望去,原来圆柱形就是她身处的空间,没有屋顶,直接可以看到星系和无数星星在闪烁,有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在书柜中央有一个硕大的齿轮,还有一个沙砾,只不过里面的沙是停止的。

她慢慢把头平视正中央,一个小型办公桌、一堆整齐的文件、一个地球仪、一个旋转椅,给人整体印象有种不协调感,但其中有莫名的震慑和无法抗拒的威严。这时旋转椅后伸出一个手势,示意旁边的小谢退下,小谢谦恭地鞠了一个标准的躬,就退下了。“够了!你们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弄这些无聊透顶的玩意愚弄我,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如此逼真,但目的不就是威胁我要放弃所有名誉,好让我臭名昭彰嘛,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申南蓝鼓起剩下的全部勇气苍白地喊道。那个透露出神秘又渗人的旋转椅慢慢转过来面对着申南蓝,令申南蓝所有思维和思绪都戛然而止,眼前的是一个神情稚嫩的男孩,看上去也只不过是12岁左右。

那之前的所有推断都是错误的,那么……不过申南蓝的表情明显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她感到异常恼怒,是谁开这么个低劣的玩笑,于是准备走上前质问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申南蓝小姐,由于您20年前在我这里签的契约已经到期,还想继续就得付比第一次还要大的代价,否则……”男孩双手肘支持桌面并手指交叉托住下巴说。这一句话让申南蓝堕入迷雾中,想反驳,可对视着他的眼睛竟无法动弹,接着那个男孩又说,“申南蓝小姐,你在这20年来获得了你作为人最大的幸福:有美满的婚姻,有爱你的丈夫,有可爱、乖巧的女儿,有斐然的事业以及他人的尊重和衷心的羡慕。

可您却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您没有做过恶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当几次在生意场上用计谋胜过对手时,可出于‘理所当然’将对方致于死境,从而迫使对方走上不归路。这时您心里固然起内疚和罪恶感,可遗憾的是,马上这种‘这是理所当然,是他们自己选的,不管我的事。’虽然您每次动用金钱和关系逃避自己应该受到的惩罚,您的命运轨迹就偏向了,最终毁灭。”男孩用那只带银白色手套的手指了指星系间一条已脱了正常轨迹,由蓝逐渐正在暗淡的弧线说。“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当然这些不是我们管的,但按照契约……”还等到申南蓝反应过来,男孩又说,“好吧,没法子呢”接着他又伸出另一只带黑色手套的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顿时,四周又陷入了黑暗,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申南蓝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自己可能正处在一个超越时空对接的世界。

过了一阵四周逐渐出现了事物……再一次令她大吃一惊的是,这次身处的空间竟然是20年前自己由于好奇来到一家神秘的灵异事务所的室内,四周的摆设原封未动,那些看上去是动物标本的东西照样用一种摄人的眼光盯着她看,还有那个木头的办公桌和100年前的台灯,还有那些积水还是很新鲜。她猛然惊恐万分、冒着冷汗,手脚颤抖地朝着四周墙上望去,那张改变她一生命运的神秘壁画还挂在那里。如果说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那就是在办公桌上的那个奇怪笔记上多一张像文书一样的东西,申南蓝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就伸出那只还在颤动的右手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奇怪的文字,她不懂,不过很快,一段熟悉的文字出现在纸张的左下角,顿时,瞳孔张大:

我愿意将我的生命缩减至40岁以换取正常人的生活以及最大的幸福。

契约者:申南蓝。

日期就是20年前生日的当天。她屏住呼吸之余,也纳闷自己怎么没有这段记忆呢?“这是因为我们把您这段记忆给封住了,只有再次经过这里您的记忆才会逐渐打开。”申南蓝转过身,看见那个神秘的男孩微笑着说,旁边站着的是小谢。“那为什么,你们不删掉我能看见幽灵,还有我来这里的印象,弄的我这20年来担心害怕就是这件事。”

“这是因为,我们必须要让每个契约者在得知他们所要的东西之后,有一个类似牵制的作用,以免他们乱来。并不是每个契约者像您这样的愿望,不会伤害到他人生命的能力。还一点我们只能删除必要的信息,删多了会影响时空与记忆之间的冲突,从而改变历史和当事人的命运。再者,没有主人的允许这个地方是不会存在的。”小谢微笑着解释道。“那么……你是来取我剩下的生命的吗?”申南蓝沉默了一下,用无力又祈求的眼光看着男孩问道。这次又是小谢回答,“是的,申南蓝小姐,按照契约上,您今天在11点12分09秒结束您短暂又幸福的一生,死因是您谈判成功之后为了赶时间和丈夫、孩子吃中餐的路上由于车速过快与另一辆汽车追尾当场死亡。”申南蓝听到这才忽然想到今天是自己40岁生日,终于承受不住了瘫倒在地,双手捂住眼睛,失声痛哭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比如说续签……”申南蓝抽泣,哀求道。“本来可以的。但是您先前抵押的——生命已经到了价值的极限了,或者说您认为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男孩严厉且冷漠地说。

申南蓝沉默一下说,“我还可以用来世作为抵押……”

“您认为这是儿戏吗!前世、今世、来世,是独立存在同时又是一体,向来世索取,您想在来世时带着前世的债务出生吗?”

“我不管什么今世,来世的!我只是不想失去现在的幸福生活,这有什么错吗!求求您啦,求求您了!您不是掌管时间的嘛,这件事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我今后肯定会把我全部资产投入到帮助他人身上,弥补过去种种坏事,求求你了……我真不想死……!”申南蓝疯狂地向男孩哀求道,等她再一次抬头时男孩和名叫“小谢”的女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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