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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是一个驿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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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是金牛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驿站。

家乡是一个驿站(一)

现在有些地方仍然还能看出古道的痕迹,古道的台阶、关卡依然清楚。古道边的人家自然有点儿历史,从小就听父辈说这儿原本是荒无人烟一个小平坝。因官道设驿站,有了吃官家饭的人住,慢慢才有外来人住。

据说我们先祖原是麻池孝感人,先辈不知啥原因,举家落户(也或许是一个人流落在这才成家)。

很早这儿只有姓黄的一家人住,官设驿站时,自然要有个地名儿才好上报,于是这荒草坝的驿站就叫黄坝驿。

黄坝驿四面环山,本来四面山上水流下来成滩成湖,不想,西南方向的山岩突然像被神力硬扳一样,左右一分硬生生出现了一条缝——这儿的水就从这峡缝流走了。河底望天一条峡缝,雨天水流急,头顶雾气浓不见天,独自不敢去。当然这儿也就没有路。古道是翻越赵家黑窝子包下的赵家梁进入关沟而出的。

官道上人人马马往往来来的多,人马翻山越岭的困与乏,总得歇脚吃饭休息。恰好,驿站边有一家姓魏的住户,门前一溜儿三间带转角厨房。木板房二层,门前院坝不小,后院更宽,院墙边还有一排小房子。魏姓人头脑灵活,开设了集住宿、餐饮、马料休息的地方,我们当地人叫这地儿车店里。一时,这儿成了驿站交通、信息的交汇点。

驿站很小,当地人也少。但这儿却是出陕入蜀咽喉之地。

家乡的驿站在南北关口之间,北上南下的商客,一定会记得这个暂时歇脚的地方。这儿就像一条长长的绳子,打了一个小结,虽然结不大,但却可以让人们记住。

古道,总让人们记起夕阳下疲惫行走的车马,千里路上有人等待的邮件。虽然慢,但总会到达。于是这条道上系着多少人的情和期盼。不怪古时邮件慢,因这道很难走。

沿驿站向南,路途山势很险峻,棋盘关连接朝天峡(后来又叫明月峡),再向南就是葭萌关(昭化),再行就是剑门关(剑阁),关关相连,路难行自不必多说。李白《蜀道难》就是指这南行路。

往北呢,路上关隘更多。五丁关(四川到处都有这关口的名字)前行宽川峡到大安驿再到青羊驿,再行到古阳平关后,直接进入褒斜栈道。

褒斜栈道上有一个关口叫石门,栈道位于褒河边,两岸山石巍峨,无法通行,于是有智者说采用火攻。就是每日堆积大量木柴急烧石山,待山石炽热再猛泼冷水激,石裂。一寸一寸掘进,日日不休。慢慢的长五十余米的石洞成功贯通。山洞自然成门,遂称石门。经褒斜栈道向北就是秦岭而古大散关,不再说了。

家乡是古道上的一个小驿站,应该是自古见惯了走南闯北的商贾,听多了北方南方杂色方言的故事。受过四方来客文化的浸润,但是家乡却没有出过名人,尤其是没出过顶尖的文化人,这是很疑惑的一件事。多年来受到南北人流传递信息的感染,理当有出众的人儿出现,偏偏就没有。只是记得开店的人家,听过很多的故事,记性极好,常常邻居们晚上坐在他家门口听他讲故事。他不识字,但讲的故事绘声绘色极具吸引力。

虽然他对多年人们歇脚聊起的故事,住店喝酒说起的传奇,都能讲出来,但没有有心人记录,他谢世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成了无法弥补的空白。

据说当年生产队集体时,老人就不停地讲了很多故事(当然这时车店也没有开了,公路也通了),队里年轻人不爱听,只崇拜书上故事。他儿子很优秀,高中毕业(农家少年没有从上学跳农门这一说)就当了大队长(也就是现在的村长),很有魄力,但每每他父亲说故事,他都会阻拦,于是人们边听他的故事边笑话他。慢慢地,他也不再讲了。老人身体好,高龄谢世,随他而去的还有装在心里的古道,道上的人人马马的消息和大量值得记载的文化。

当年嘲笑老人的年轻人现在都老了,和他们说早年的旧事,他们没有给我们讲出任何的故事。聊了很久,没有结果,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该嘲笑谁?

老爹说,每个人一生都是一本书,都是有故事的人,有失败有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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