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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掩映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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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都有很多梦想,就像是回到自己的老家走走看看,也是一个梦想。这是一个二十几年的梦,当跨进董留寺阁村的一瞬间,就好像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随之而来的就是释然和欢喜。还远远不止这些,那种被浓浓的亲情包裹的感觉,从心底里升起,扩展到每一个空间。

枣林掩映的小巷

岳父去世那年,老叔来过大兴安岭,都在悲痛中,又是第一次见面,印象已不是很深刻了,当见到老叔的一瞬间,记忆里的景象一一鲜活起来,只是有些苍老了。两个形象在我的脑海里重叠,我看见了时间老人的巨手,我们谁都无力挣脱。老叔大高个,腰板笔直,看见我们,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无论如何,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们还没有忘记血浓于水的亲情。

当初离开家就要踏上远途的时候,好朋友就告诉我,那里是枣树之乡,村子都被枣树包围,枣子成熟的时候,煞是好看。我还没有见过枣子挂在树上,一直在心里想象那个情景,只是我们来的时候略晚,树上的枣子都采摘完毕,只留下黄绿相间的枣树叶子在微风里舞蹈。

走出老叔家二十几步远,就是枣林,满地的黄叶还有红红的枣子。走进枣林里,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每棵枣树,都有一圈一圈的伤痕,后来一问才知道,那些伤痕都是主人自己砍的,好好的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老叔笑了,说:“不这样做,枣树就不结枣子。”

当真是奇了怪了。其实我还是满腹疑问,又不好细问,怕人家说我是山炮,没见过大世面,在以后的闲谈里,也多次问过这个问题。后来被告知,这是相传很久的经验,至于为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更何况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外乡人。

或许是每年都要创造这些伤痕吧,有些枣树伤痕累累,一圈圈很好看的。如果枣树有感觉,面对那些伤痕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喜忧参半,伤痕结痂之后,就会有丰硕的果实缀满枝头。

我有一个很不错的哥们,老家就在泊头乡下,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他问我:“打枣子了吗?”我说:“早没了。”简短的一问一答,又在我心里产生一个问题。一般地来讲,果子成熟的时候,都用“摘”这个字,比如摘桃子,摘苹果,恰恰没有摘枣子。一个“打”字,也就彰显了枣子丰收的全过程。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遇到许多问题,如果不想追究其究竟,这些问题就会在你的眼前飘过,也就不会成为什么难解的问题了。有问题在胸,就像如鲠在喉,不弄明白心里不踏实,即使是一知半解,也算是不虚此行。

没见过打枣子,就是从字面上理解,也可以想象打枣子的全过程。一块大大的苫布,铺在枣树的树下,主人就会拿起长长的木棒,狠狠的敲击树干,树上的枣子就会纷纷落地,喜悦的笑容就会绽放在主人的脸上。我想,每敲击一下,主人心里都会盛开一朵小花。从春暖花开,到丰收缀满枝头,主人寄予了无限的厚望,就在枣子纷纷落地的一瞬间,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丰收的喜悦写在主人的脸上,那一份自豪与满足,自不待言。

在乡下生活了二十年,对于房舍的布局,街道的设计,都烂熟于胸,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忘记。“炊烟袅袅的村庄,夕阳下暮归的老牛,牛背上的少年”,这些经典的字词,经过千锤百炼,早已经深入人心,成为乡村的一个缩影。在我年少的时候,这是经常看到的一幕情景。那是东北乡下,顽童劣子的伊甸园,我就是其中之一。无论是村街还是场院,都是我们的战场,演绎着将军的梦想。这一切,早已经深埋在我的记忆里,走上这里的村街,又勾起了我许多回忆

这里也是乡下,乡下与乡下之间,建筑上有很大的差别。在来这里之前的七月份,我回了一趟老家,看望自己的兄弟姐妹,为父母上坟填土,这是每次回家必须要做的一件大事。在外漂流将近四十年,在父母膝下尽孝的时间较少,回到家里略表一下儿子的寸心,来慰藉相思之苦。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东北老家完全不一样。在东北,坐在炕上,就可以看见村街上的一切,行人、车辆、孩童,宽敞的玻璃窗下,有一块小小的菜园,一条长长的通道直抵村街,红砖铺砌,平坦而又干净整洁,铁制的大门锁住两个世界,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是向阳的南门。盛夏季节,各种时令小菜生机盎然,青翠欲滴,令人望而生津。这就是东北乡下。

老叔家是三间正房,厨房要比两边的卧室还要宽敞一点,南北的跨度很窄,显得很狭小。坐在宽敞的玻璃窗前,一堵高高的墙壁和尖尖的屋顶阻挡了了望的视线,仔细一看才明白,那是前面又一家的后墙。

大门冲东开,高高的门楼,连接作为库房的厢房,庭院不是很宽敞,也是红砖铺砌,靠近西面院墙的墙角下,有短短的一垄土地,八九棵辣椒生机盎然,红色的辣椒,尖尖的、直直的指向天空,那是朝天椒,是很辣的那种。大门外是一条小巷,很窄,只能通过一辆人力排车,小巷的两侧,都是临街的大门,每一家的大门样式都相差无几。站在小巷里,头上是一条窄窄的天空,天空虽然很蓝,却不是瓦蓝瓦蓝的天,这也和环境污染有关吧。

没在老叔家住,而是在老叔的小儿子家住,原因是老弟家有电脑,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爬一会格子,爬格子虽然辛苦一点,其中也有很多的乐趣。老弟家很宽敞,四间大瓦房,屋里还有一个洗澡间,南北的跨度要比老叔家宽敞许多,和东北的房屋几乎相差无几。

小院依旧很小,前面是一排厂房,里面有三部机器,生产的都是橡胶制品,建材系列,制成的成品,一捆捆包装好,就堆放在西面的墙角,每一种型号堆在一起,外行的人看来就显得很凌乱。

庭院里还有一台大型机器,没在厂房里,仔细询问一下才明白,摆放在厂房里,夏天太热,操作工人受不了,因此,就搭建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棚子。老弟是一个慢性子的人,很少说话,却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脑袋反应很快,能抓准商机。弟妹很漂亮,话语很多,和老弟正好可以互补。

橡胶制品的工艺流程很简单,操作也不繁琐,甚至说一看就会。弟妹自己在操作,她告诉我:这台机器要预热一个多小时,才能正式生产。因此,这一次开机,要完成这种型号的全部工作量,甚至说可以推迟吃饭时间也不能停止机器的运转。我这才知道,多开一次机,就要多耗费一个小时的用电量,机器要达到一定的温度,才可以正常生产。工作台上还有一架小小的电子秤,原料还要过磅,否则的话,就要出废品,浪费原材料。

没事的时候,就在老弟家帮忙干一些杂活,黄昏的时候,老弟对我说:“姐夫,和我出去转一圈。”小面包车就在门口,车里有一股橡胶味,原来,老弟就用这个车当交通工具运货,很实用很方便。

沿着乡间公路一路向南,在公路边一个加油站旁边停下来,在等中巴。加油站就设立在公路边上,公路很宽,两边都是笔挺的快杨。这和传统的白杨树形状不一样,白杨树是冠状树冠,阳光下可以遮挡老大一片阴凉,快杨是塔形树冠,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尖尖的绿色高塔,树干的颜色也和白杨树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欣赏和比较,并立在一起的两种杨树。

中巴车还没有来,我就站在公路边上欣赏乡村的景色。太阳刚刚落山,辽阔的平原都沐浴在美丽的霞光里,视野被一片片树林阻挡,我知道高高的树木围绕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村庄,许多温馨的故事就在那里上演。近处也有很多小树林,一小块一小块的,枣树,苹果树,梨树,还有一片小树林,我叫不上名字,这一路在许多地方都见过它的身影,装饰着美丽的公园和街道,给城市一份欣喜的绿色,给人们一个悠闲的环境。只是可惜,我手里的照相机没电了,与这份美丽只有眼缘了。

本来打算在老叔家待几天就走,老弟说:“我二十一号去北京,我送你去那里吧。”行程比预计的要晚一两天,老弟这份盛情不能不领。

清晨,小村还在沉睡中,我们告别前来送行的亲人,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村庄。这是一次美丽的擦肩,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没有机会再踏上这片土地。

2014年11月25日清晨于大兴安岭

(原创作者:肖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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