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黄鳝《二》

“有蛇！”，随着一声战栗，瞬间淹没了几盏油灯，也淹没了一切色香味俱的念想，脑袋一片空白。空气立刻抖动起来，柔和的月光突然透射阴森森的光芒，苍黄的夜色一眼忘不到尽头！从恬静的田野立刻坠入永世不得翻身的无底深渊。大地摇晃得更加利害，心儿咚咚咚咚就快蹦出了胸腔！撕疼了干燥的嗓子却只能听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低沉凌乱的嗡嗡声。有蛇，有蛇，有蛇！狂风暴雨般穿透耳膜的嚎叫绝望地蹿进耳窝。一浪紧于一浪的战栗，一势迫于一势的恐惧，股股染有血腥的寒气直接撕破衣衫刺入肌肤，透进冰凉的血液。一条从天而降的巨蟒正撑开颌骨即将吞噬弱不经风你的身躯。天啊！怎么办？怎么办？“快跑！”，立马随了前一个即将消失于夜幕中的黑影狂奔！此刻就快灰飞烟灭的这片田野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聒噪。顺着草丛嗖嗖嗖嗖飙举电至已经后跟处即将一跃而起致命一击穷凶极恶的它！凶横的尖脑袋，阴鸷的尖脑袋，咬牙切齿的尖脑袋，狞恶的尖脑袋，一百八十度血盆大口锋利毒牙的它！闪着凶光杀气腾腾的三角眼！混淆其间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呼喘气，唰唰唰草响，哗哗哗趟水，啪啪啪秧田里深一脚浅一脚垂死挣扎，吚吚哑哑抽泣，声声刺耳，步步惊魂。兼杂撕心裂肺的呼救和咚咚咚落水声，也不知是青蛙还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同志加兄弟？更不知这原本称兄道弟亲如一家一大群到底还落得几位在生死与共？求人不如求己，拼命飙才是！可不能再掉队！要不，小命可真就悬了，难道你一个落单的小屁孩和眼镜之类的王蛇还有得拼？其实好些回数里真不知应该往哪个正确方向跑？蛇又到底在什么地方？咬死前位脚下生风就成！就是火箭老子也甩了它！目标成渝大马路。从秧田、水沟心惊肉跳连滚带爬泣不成声板出来不知多少回数？鞋子早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哪里。

水沟旁偌大一片秧田就是风水宝地，和捡黄鳝没区别，阡陌纵横可以到这畦秧田每一个角落，也可以到番茄地，黄瓜地，苹果园。浅浅的水里泥鳅、黄鳝特别多。黄鳝几乎都落在清澈的水底一动不动，泥鳅则多半是在浅水或秧苗旁徘徊。煤油灯飘忽不定的灯影下，瞅准一动不动的一招制敌。即使不小心触碰到旁边的水草或者秧苗同样无动于衷。如果一击失手，受到袭扰的它通常只会轻游一段便再也不会去远，你只需要轻手轻脚再挪上半步故计重施就行。运气好的时候原地不动就可以上演帽子戏法。比草多水深视线欠佳的沟里好捉。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只要一出门必然第二天中午是丰盛的牙祭。一个晚上李老大李老二可以捕获三四斤，青蛙除外。几乎也不逮青蛙，非要在煤油灯前死皮赖脸晃去晃来就又另当別论。白水青蛙汤媲美母鸡汤般醇厚香艳。大人常念叨那是益虫也才屡屡手下留情。只是在田里遇上长虫的机会比沟边要大上许多，道理也很简单，蛇到浅水田里捕捉猎物的机会和在沟里比较起来要容易很多。所以魂飞魄散九死一生的经历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从不下田，远远站田埂上，就那绝望、惊悚、惨绝人寰的嚎叫，急风暴雨般岌岌可危的步点，你可以让自己闲庭信步充而不闻？你可以仰望满天星斗摇摆浪漫多情地想象明天中午丰盛的牙祭？一个字，那边嚎这边飙！不必说化你于无形三只眼的鳝鱼，也不必说潮鸣电掣一招毙命的长虫，单是那踩上就保准毒液喷瞎你双眼的赡蜍就够得人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了！更不知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只吸小人脑髓的飞蜈蚣，或者移形换位于瞬间、虚无缥缈、居无定所、扑朔迷离、若即若离，每每月黑风高之夜悄无声息飘然而至的黑影异类？这田野还真是五里云雾，藏龙卧虎，杀机四伏，深不可测！求神拜佛，承天之佑才得已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鉴于江湖险恶，骇浪惊涛，某非中流砥柱之躯。踌躇再三，忍嘴待客，还是将这些山珍野味行尸走肉留给熊心豹子胆那些亡命之徒吧！

20130818，于自贡乡村，老三，电话、请关注新浪微博、博客：手机用户13880083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