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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里,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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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的冬季在三月的草芽萌动中悄然消失了。其实季节轮回的冬天对很多人来说没留下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而我觉得冬天的雪倒是让人值得思念。如今季已是春风十里,就连越过阿拉古山最迟缓的春风也把湟水谷地最后一片雪融化得找不到踪迹了。

在雪地里,得意忘形

小时候,我的家在西北高原的小山村里,那个年代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冬季一夜的北风瞬间就让老天爷变脸,一夜之间便把整个山里的沟沟洼洼,梁粱峁峁用白茫茫的落雪覆盖,茫茫一片,绘成一色的银光世界。但凡这个时节还没放寒假就下了厚雪,那则是我心中的最盼,因为大人们就会告诉我,山路危险,就不要去上学了,听到这话,我便高兴地在大门外空旷的雪地上忘情地打几个滚,在雪地里得意忘形到不知寒冷。

我静静地站在门外的土崖边看雪是怎样把小山岗染白的,怎样把每家每户的土屋铺盖的,也看着母亲亲手纳捏的棉布鞋是怎样在雪地里画出一条曲线的,我用父亲扎的扫帚得意忘形的在雪地里乱扫,看到门口的大黄狗身上的一身白,便想起了唐张打油的《咏雪》便也得意忘形地诵了起来“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笼。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等吃过早饭,又约小朋友们偷出自家灶房的小板凳开始滑雪了,得意忘形到忘了回家吃晚饭。惹得母亲提着烧火棍赶着回家。

后来我工作在城里,家也安在城里了,我感觉城里的雪下的越来越少了,尤其是这几年,但整个冬天总是有那么些天落雪的日子,但我再也听不到像小时候那样有人告诉我下雪了可以不去上班。

我无处欣赏山梁沟峁的落雪,无法用千层布底的棉鞋踩出一道风景,我脑海中勾画不出银雪装扮的自然世界,而我只见到城市马路上本来如絮的雪被汽车碾压积凝,形成一道对称的沟痕,车在雪地上蠕动,没了往日得意忘形的疾驰,偶尔由于侧滑,差点俩车相撞,还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在雪地里行走的人们也谨小慎微,没了晴日里的忘形,也有了稀奇古怪的走姿,有秀女碎步、有秧歌舞姿、还有老太太赶集,臀部撅起来,双膝前弯,这时候无论平常装模作样的城市白领绅士、还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时髦女郎都不敢得意忘形,顾不上旁人的眼,小心谨慎的挪步前行。

我曾在城市雪地里得意忘形过,那是醉酒后的时候,从饭店出门回家,看到白茫茫一片雪地,刹那间得意忘形起来,便来了一个跋山涉水、时装表演、青衣花衫、学武松打虎、仿曹操吟诵《短歌行》,想让自己在雪地里飘逸,可,终究一次次摔了个大跟头,爬起来,满身都是雪。

如今,春来了,雪已消融,想起大山雪地里的得意忘形,心中便有了一种愉悦,想起城市雪地里的得意忘形便有了一丝的憾,无论城市乡村,让我曾经得意忘形过的雪地随季节、随时代而不再了,那种雪地里的得意忘形只留下了一份回忆、一种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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