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纪行25：南下的路

昨晚睡得很香，因为床上多了一张毛毯，被窝特别暖。

早餐依旧是在昨晚的餐厅吃，早餐比在禾木村丰富一些，至少不是白粥加配菜。因我行李箱里还有一桶方便面，我不想带着它继续奔走，于是把它当成了附加的早餐。

八点，我们准时上车出发。今天旅行团出行的第六天，北疆的旅游结束了，我们开始南下。

我们是从克拉玛依的乌禾尔区开始北上的，算上中午吃饭的时间，去到禾木村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而今晚，我们也是在乌禾尔入住，所以，南下的路同样很漫长，这也让我没有心思去记时间了。

南下的路，比北上的路要好走，没有大拐弯，没有大颠簸，因为走的是不同的一条路。开始路段的风景，和北上无差别，草甸、森林布满整条路，所有描述的形容词已经在北上的游记中用完了，况且连看了三天这样的景色，大脑、视觉已经疲劳。

我们的小巴在一个拐弯处停下，此时南下才不过一个小时。我酝酿出了睡意，但也跟着下了车。

停车的地方，是在高速公路左侧的泥地上，泥地像是刻意留出来停车般，位置刚好能让车子停稳，而泥地的外侧是齐腰的铁护栏，随着高速公路延伸。

护栏外侧站着两个做生意的人，一男一女，男子悠闲的坐在护栏上，旁边有两只马，马绳栓在护栏上;女子与男子隔着几步的距离，她站在一个小桌后面，桌上摆着一壶马奶，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石头。

护栏太高，我们跨不过去，得钻过去。

今天，阳光倒是不吝啬，一改昨日在喀纳斯湖的冷漠，将暖暖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站在平地上眺望，往前几步是一个小坡，因修路将泥土推泄而形成的小坡，有大大小小的乱石散落;下了小坡，就是开阔的草地，阳光在草地上欢快的跳跃，依靠5.1的视力能够看到草地上有马儿在悠闲的吃草，那是一副宁静的画面;草地的尽头，是几座不高的、和缓的小山，山雾还未散去，弥漫在山顶、山谷中，山谷的雾更浓更重。几根看着细细的电线杆立在草地上，一条需要放大照片才能看清的小溪穿梭于草地上，更显此地的空旷豁达。

身后是一座有一定坡度的小山，山上被小草侵占，只有寥寥无几的杉树，草类有泛黄的迹象。山脚下，有两个蒙古包，其中一个还冒着青色的炊烟。

疲倦了城市快节奏生活的我，看到这景色，心中也在羡慕这种宁静的生活。

几位团友围着那女孩买东西，等我拿着相机拍完照之后，我才过去帮衬。女孩偏瘦，穿着和我们一样厚，脸上有红晕。

普通的一塑料纸杯马奶，要五块钱。导游说这马奶是发酵过的，不是鲜奶，味道会有点酸，可能第一次喝会不习惯。

我买了一杯，一喝，竟然是凉的，我瞬间觉得头脑清醒，肚子里蔓延着一股又一股的凉意，似乎穿着不够暖。

花钱买的马奶，怎么也要喝完。因是冷奶，我只能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将一杯喝完，我竟然尝出了酒味。不知是不是错觉，有时候舌头也会骗人。正愁着杯子该扔哪，女孩说扔这里，桌子的挂钩挂着一个塑料袋，用来回收塑料杯。

有两位大妈去骑马，因考虑到此次出行旅行社赠送了骑马的项目，所以我没去骑，隐约记得大妈说起，是二十块一次。但也只是骑，并没有在周围的草原上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我没有问那女子，你一天都要站在这里卖马奶吗?卖马奶一天可以卖多少钱?桌子上的石头能否卖出去?你是不是住在后面的蒙古包里?你们平时吃什么，吃不吃饭?你会不会去城里逛街买东西?旁边的男子是你什么人，是家人吗?不卖马奶的时候你会做些什么……

如果我问了，就像“严刑逼供”一样，感觉自己是在调查户口，大家都尴尬。

我们下车买了马奶喝，我同伴买了小石头，大妈骑了马，前后大约花了二十分钟。这是我根据照片的拍摄时间推测出来的。之后，我们又继续上车南下，而这两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仍在原地静静的等候客人。

在车上，大家又睡过去了。这辆车的发动机运转的声音很大，车子只要一直开着，“呜呜呜”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但我们也逐渐适应，并且训练出在嘈杂的环境中仍然能睡着的技能。

小巴第二次停下，是十一点二十分，在一个戈壁滩上的水果摊旁。

也不知道从哪段路开始的，在车上睡醒之后，望向窗外，在路边总会偶尔出现水果摊。

果农大多是中年大叔和妇女，大多数的摊子很简陋，就用几根木头或者竹子架起一个棚子，棚顶盖上尼龙或者塑料，遮阴纳凉，瓜果整齐的堆放在棚中，人就静静的坐在内侧，静候客人到来。

而我们停车的地方，水果摊的设施好很多。卖水果的档口，地面铺了水泥，以铁杆为柱，铁皮为顶，众多档口连成一排，其后是一排水泥房，不知是不是摊主的仓库。水泥房后边，有卫生间，这也是我们在此下车的原因之一。

我从卫生间出来，导游燕子姐正在切水果，一个哈密瓜、一个西瓜。旅行团赠送了免费吃瓜的福利，新疆的瓜果特别甜，而且论公斤卖，非常的划算。

刀沿着西瓜的纹路一切，从瓜皮处先流出来红色的西瓜水，再一掰开，是红彤彤的瓜瓤，像西边逐渐落山的红太阳，等整个大西瓜切完，桌子上已经积了一滩红色的水。

哈密瓜比较小个，容易切，切成一片片诱人的橙色。尝一口，甜，甚至有点。

水果切成了很多片，一人几片，竟然没吃完，我们的战斗力不止如此，只因大家心中有顾虑：我们是坐长途车，吃太多利尿的水果，万一人有三急，在路上找不到厕所，该怎么办。

但最后，我被导游怂恿着和她一起吃完了。

这个档口除了卖水果，还有蜂蜜、向日葵瓜子、蓝莓等等，燕子姐说我们可能会在两点多才能吃上午餐，如果没有干粮了可以买点东西在路上吃，于是我们又开始购物。

众多的档口，彼此之间只有一个过道隔开，我们就在买瓜的档口买东西。

我走到隔壁的一个档口去买，人少。

档主是一位阿姨，头上绑着一块花头巾，她很客气的问我，“要买什么?”

其实我还没决定好，说，“我先看看。”

她热情的给我递来一盒瓜子，那是给客人试味道的，说，“试一下瓜子嘛。”

我浅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因为我不喜欢吃向日葵瓜子，吃了会口干，我没打算买。

她接着说，“你试一下嘛，我不是让你吃了就买。”她的手没伸回去，我只好拿起一颗咬开，怀着即将要买瓜子的决定。

我说，“味道很好。”

她没说“好吃就买几斤啦”或者“要不要买一些路上吃，”她只说，“要不要看看其他，蜂蜜，自家产的。”

是我自己心里想太多。

我摇摇头，回到了隔壁的档口，而她则继续整理她档口的东西。

几位团友收获颇为丰富，一位大妈请我吃了一小颗伊犁蓝莓，味道很符合我的口味，于是我买了一袋，二十五块钱。这种蓝莓是独立小包装，一包有两三颗蓝莓。

今天的行程，去的景点就一个，车程还漫长，中途让我们下车买买东西，或者随便走一走也好，这样可以缓解坐长途车的疲惫。

我付款之后，我手上多了一袋东西，心里忽然觉得对不起隔壁的阿姨。因为她那么热情的让我尝瓜子，我买东西又不在她那里买，因为她的档口也有蓝莓卖。一想到这，总感觉对不起她。

想过去帮衬她，但又显得刻意了，所以我一直不敢看向她。也许她根本就没想过让我去光顾她。有时候，人就爱给自己增加内心戏。

当大家买好东西后，上车坐好，小巴继续发动，朝着今天唯一的一个景点——五彩滩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