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一站路口（十九）
我们一大早从家门走出来。跟着就和他一起向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大妈她的家里传播出浓浓的饭香。小峰于是对我说：“姐，快点！我都饿了...”我笑笑。在心里头，直骂他道：“你可真是个贪吃鬼。”我们相约而行。
这一次倒换他在前，我在后面了。小峰迅速的走了过去。我一个人慢慢的溜达着走。只听着前面的大妈家里家外，有饭匙搅动锅子的声响。小峰。早已见不得踪影。
前面。穿出一片声音来。
好像。是大妈在说话。她问道：“你姐呢？”
小峰。（我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能听其声音。）他在说：“我姐，还在后面呢。”
等我走了过去，他已经坐在了一张家门口普通的一张小塑料板凳上。面前摆设依旧。我们的早餐，是各自的一碗白薯粥。
桌面上其实还是有些搭配的。咸菜。两小罐。没有拆封。
大妈简单的吃着。小峰边吃边盯着那桌面上的罐子。有些犹疑不定。（看来，他是想吃吧？）
我随意地敲敲他的旁边。他将整张脸都埋了下去。
大妈猜出了他的心思。身体前倾的她，打开罐子。也同时将罐子的盖子搁在了一边。她看着小峰说：“哝，吃吧。”后来，又因为这孩子不太主动的关系，大妈还是亲自替他夹了一些。放到他的碗里面。小峰吃到嘴里面，嘟嘟囔囔的开口说：“谢谢。谢谢您。”
我和小峰吃过早饭。没有回家。小峰。他跟着我在大妈家的院子里面散步。一步两步，都是在跟着我学习。大妈等收拾好了一切之后。她也坐回到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有阳光的地方。可能就是冬天，最温暖惬意的角落。小峰停下。站在这间院子里面最中心的位置。若有所思。
我站在他的不远处。心里面依旧嘣嘣直跳。
他和我想念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吗。（老家。他的老家，我们的老家。都怎么样了？）
小峰此次前来，他拿来了一部手机。但是时隔多日。终未见到他会亲自拨通电话号码。想必，还是因为心有余悸的关系吗？还是他觉得真心是犯了不告而别的罪责。就和他当年的母亲一样，独自一个人离他而去？
他趁着我们两个都未曾在意。一个人跑远了。等我回头时，只见身边一股清冷的风。
无声无息。且无影无踪。我一路追赶而去。来不及与她说出道别。
峰坐在家里的热炕头上。身边。那个背过来的旅行袋拉链被他揭开。露出一条深黑色缝隙。那个男孩不声不语。坐在炕头边缘。沉默着。他低着头。看着手掌心里。紧紧的握着的那只手机。眼神沉默着。
我听到声音。渐次响了起来。内心有些激动。时别几日。终报平安了......
当这个男孩子开始与亲情相互通话。我也开始了我自己的行程。围绕着这座房子，一直走，一直走。身体的温度慢慢浮上脸庞。让自己原本的寒冷消失不见。我运动着。在这座房前屋后，等待着奇迹的发生。或许。也是在等待着他。对我报告出好消息来。
大概只走了一圈左右。里面的声音就不见了。小峰。他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对。他也将话机交给了我。对我说：“姐，我爸...他想跟你说话。”
小峰说完，他还是离开了。
我接过电话，仔细地对听。里面传出峰爸的声音来。
站立在墙根处。小峰离我远远的。像是不愿意听到些什么似的。一只脚翘起。落在墙面上。背靠着。他抬头仰望天空。而我，在这边和他说了好一会。
基本上，他还是怪罪我吧？怪罪我，把他们家的儿子拐了去。我真尴尬。一脸的黑线。说不出的内疚。在于他通电话的同时。我又一次的看向他。他也看着我。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十分急切的态度。
当电话终于接近尾声。我才可以和他交流。
我也学习着他的样子。靠立在墙边。对着他说：“小峰。你爸，他叫你。赶快回去...”我一边说，一边望向门口边。那边还是没动静。风轻轻地吹动着缝隙中的小草。摇摇晃晃。不再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的脑海里，也不只是有那些来时的回忆了。刚才，好像经过了一场心灵挣扎。我在询问自己说：“你还是要让他留下来吗？”峰爸说的对。他在电话里面说：“我并不同意，他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你这样做真的很不对。”
是啊。不对。的确。想做一个好人，真的很难。我面对着小峰。他看着我，对我说道：“可是姐，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吗？”他张望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小峰于是继续说：“若不能，那我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尽全力去平复这一颗不安静的心。对着他，冷静地说：“是的。我不会回去的。因为，这是我的家。”我按住他的肩。宽宽的肩膀，顿时承载住我双手所有的力量。他看着我，对我说：“是真的吗？您真的......不再回去？”我点点头。示意他，说得很对。
小峰。他点点头。告诉我说：“那，好吧。”他在这一霎那转过身。我也一同和他背对着。向着反方向前进。哪里得知，身后的一声“姐”把我叫的转回头去。
我转过头时。他已然抱住了我。双手力道均匀。脸庞贴在我的棉衣上面。
等他清醒之后，哭够了之后。再用泪眼汪汪去看着我的眼睛。小峰。他说：“姐。再见。”声音绵若无力的样子。我没有回答他。只将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向后倒退。他随即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对我说：“静儿，再见！”
我一路的走，忽然换做奔跑。我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一番。
他离开了。声音不见了。我再也听不到。也未曾听得见他说“后会有期”什么的。只当作我们从未见，好吗？小峰。你说的，我都懂。你做过的。它们从未生活在面前。而是，在我的内心。我会记住你的。和你的一点一滴，幸福的，快乐的。还有那天的回忆。永生，不忘。
我把他劝走后的第二天。心情就又变成了消极状态了。你知道的，我是无法更改掉这一种毛病的。仿佛。自我。生来就存在的一种习惯一样。无论喜怒哀乐。都会以“哭”这一种方式来做以表达。怪不得，在外人看来，我也就是个妖怪。
与常人之间，永远都会形同陌路。永远都不会走到一块去。于是，就产生了隔心。我们说不出话来。所以沉默。我们无法交流，于是常常习惯一个人独处。我们总是在自说自道。将内心的纠结与烦恼常常混为一谈去。所以，我们再也逃不开。
为情爱所纠缠。如今，隆冬以近。逐渐地降下温度。我所身处的房间里，这扇窗户上，已经结下了厚厚的一层寒冰。在屋内看来。那窗户上的冰晶很美。可是它，夺走了我们的一整个温暖的季节。我也再不能见到它们了。
只是那些日子。而并非其他。只是那些光阴，而从不存在争执的回忆。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忘记一切。痛苦的故事。我也不怕无人会再靠近我。其实，一个人挺好。身处安静的世界当中，只会拥有一个人的回忆。简单，明了。
幽静的小树林无人了吧？还有那片曾经共同步入过的一整个花园。那个冬季，那个她。没忘。那段故事，那段情节。纠葛着你和我。我和她。我不敢说，这些事情早已经被我悄悄抹去。我只想告诉你。这些事在做出来的时候呢？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和她的故事，还依旧持续不断的纠葛着。因为，我无法后退。就是生命的旅程。永远没有后退着走回去的那一说。而我，真正回到院落当中的那一刻，才忽然发觉出。我是一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会很平静。可能会恢复到往常去。在这里，也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我即刻仰望着头顶的云层。密密麻麻的云层舒展，聚集。一会儿将阳光完全遮蔽。一会儿又将阳光全部释放出来。让那些光芒都存在于这里。我心暖了。眼睛。却湿润了。
我一直都讨厌拥有阳光的日子。可是，我也十分的依赖它。不知为何。竟会如此。想得到温暖。又会同时逃避着它。我跟它做着他说过的“影子游戏”。拉长的身影，有一半贴在了墙面上。有一半还是被贴近在自己的脚下。观看着，它会跟我做出同样的动作来。
我笑着。一会离开了墙壁边。回家去了。我们的家里面，温度刚刚好。我还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炕头上。抬头看着头顶上那片白花花的地方。好想，在上面画点什么。可是我又一想。因为他曾经对我们说过：“谁如果不听话，在上面乱画，我可会饶不了他（她）的。”
面带笑容，和蔼可亲。使我念念不忘。
爷爷，您说。我做的选择，是正确的吗？后来，闭上眼睛的我。依然无眠。安静的坐在那边。心里头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