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我有些后悔了、爱情没有那么美
不远处传来极其微弱，却十分优美的声音“落地、接一剑，还一剑，躲一剑、退一剑。”
这声音轻不可闻，酒楼老板却笑了，抬起左腿迎上空中来剑，身子下沉，落地时右脚大盘，脚尖脚跟互换急急点地、似飞蛇摆尾，以后背做支点，整个人好似陀螺急速旋转起来，看了一眼已废的左肩，狠狠抓住剑柄，用力一扯、左肩那口剑带着血肉冲出他肩头，老板脸色一痛，左脚尖被一剑削去，张口咬住剑刃，右臂一粗右拳猛捶地面，借力跃起。
人在空中摆正身姿，张嘴松开口中剑，血剑横空连转几下，右手捞起血剑、右臂轮转剑刃逼向敌手，双脚在空中连踢，左脚血珠像是飞溅的火花，从前面看他凌空蹬云的神、从侧面看他浑身带血的人，从后面看一往无前，那个奋力迎战的背影演义悲壮的战歌，让人热血沸腾。
老板按照妻子的提醒，左脚接一剑、失去了脚尖，还一剑、在空中猛地折转，给紧随其后的人肩头一剑，身子下沉、脚尖点地，再次跃起，这便是躲一剑，最后还得退一剑，老板满头大汗，脸色如纸，妻子说退一剑那便逼退一剑，滴血剑寻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人。
“终于看到他的成名绝技，从此世间无，我有些后悔了...”
这是从马车顶上传来的感叹，马车三丈距离外分八个方向、站着八人，个个腰悬佩剑，马车顶上中年人一身蓝衫，肩头一只鹦鹉学舌“我有些后悔了。”中年人转身，这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神韵非凡不似在人间。
气若清风拂灵泉，沉稳如山定四贤，天上来人入尘凡，自然难书一绝仙。
中年人左眉全白，可以说这是他英俊相貌的一点瑕疵、或者说是有了白眉毛才给人一种真实感，巧夺天工的相貌，就算在大自然中都很难找到与他媲美的超凡仙姿，他笑道“他就要死了。”
中年人一双清眸，眼中泪花打转，问道“你会难过么?”
他目光中有一个人，此刻他的眼中只能容下这个人，躺在血泊中的丑八怪，丑八怪右手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她左手放在胸前，鲜血从她左手腕流出，流的上半身都是，身下的鲜血浸透了地面。
丑八怪睁开眼睛，气息虚弱道“从此世间无凌空一绝、赤龙盘步，他还没有徒弟。”
“你不难过吗?”
“能让他死在我身边吗?”
中年人问道“这是你最后一个愿望吗?”
丑八怪闭上眼，中年人闭上双眼，泪水滚落，睁开眼转身笑道“让他不要死，带他过来。”
中年人跃下马车，他肩头鹦鹉落在车顶，中年人来到丑八怪身边，也不嫌地上的血脏，与丑八怪躺在一起，他道“我帮你完成，可他就要死了。”
“我知道，我也快要死了，你不难过么?”
中年人笑着擦掉眼角的泪，咬了咬嘴皮“会难过，我很难过，你说会不会是一种解脱。”
“会是吧，死对咱们三个都是解脱。”
中年人笑了笑，表情无奈中更多的是难过，他道“也许吧，这样的你真的很丑。”
“可他从没有嫌弃过。”
“我知道，从他愿意为你去死那天起，从你愿意跟他走的那年起，我就知道、其实我都知道，这是他的福气。”
丑八怪睁眼，看向他笑道“可你为什么喜欢折磨我们?我真的已经很丑了，丑到让人看见了会想吐。”
中年人对她对视，泪水滴落，滴在她的血液上，微笑道“你们也在折磨我，我说过、我的痛会让你们知道，也会让你们体会。”
十八鲜老板被人像托死狗一样托着回来，丑八怪狠狠瞪了一眼托他男人的那个混蛋，中年人起身、脸色一沉对自己手下道“你给我去死。”
“砰”
这手下双膝跪地，把头埋在地上，中年人道“我不想说第二遍，给我死远一些。”
“是。”
手下磕了仨响头，转身就走了，中年人一直注视这手下，直到抽出腰中剑，中年人转身看着矮个子老板，语气平平道“你赢了，你也输了。”
老板瞪眼道“你真可怜。”
中年人笑了笑道“对啊，你说的对，我也觉得自己很可怜，居然会输给你这么个人，虽然瞧不起你，我也很羡慕你，让她留在身边、这是我做不到的事实，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老板整条左臂与肩头只连着一点皮，他左脚缺了脚尖，右大腿根被剑挑开，恐怖伤口内白骨隐约，血珠凝成血块在滚落，他吃力的爬在妻子身边，笑道“终于不用再躲避这个王八蛋了。”
丑八怪笑道“你啊!...”
中年人道“你们这样子让我很羡慕、也太可憎，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丑八怪看了一眼丈夫，艰难转头笑道“那个女人愿意嫁给这么丑的人啊...爱过，后来不再爱了，我不是你的唯一，却是他的所有。”
老板笑道，满脸血，满脸的傲气，对中年人“呸”一声，笑道“王八蛋你听到了吧?想要一个美女跟着自己，就得把她当做自己命。”
中年人闭眼、痛苦道“你快点死吧，我要把你的舌头割掉，还要剜你双眼，最后会把你剁了喂狗，你不死的话会很痛苦。”
丑八怪落泪道“何必呢?”
中年人道“我知道不应该，只是他太可恨，是他夺走了我的爱，幸好你们没孩子，是他的不幸，也是你们的幸事。”
老板笑道“老婆，我要死了。”
“嗯，我会陪你。”
老板转头问道“我能抱着她死吗?”
中年人冷冷一笑“你的想法很美好。”
丑八怪着急道“先别死，是我对不起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老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道“别问我值不值得，会不会后悔，哪有那么多意义，人总有一死，为你而死、这就是我的意义，其实都无关重要，心安即可。”老板说完这话，右手快速插入自己脖子。
鲜血打在丑八怪脸上，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中年人握紧双拳，睁大的眼睛中全是泪水，紧咬牙关的表情很痛苦。
丑八怪的眼睛大睁着，脸上挤出那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老板笑道“好看...”、“砰”他脑袋着地、右臂像是在用力，想要从脖子中挣脱出来，最终却是不得挣脱。
时间仿佛流的很快，丑八怪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好似游荡的孤魂举世找不到一点温暖，中年人仿佛被魔鬼附了身，扬天大吼，连连狂吼、鲜血从嘴里飚出，因为他已吼破了喉咙...
晨阳下、清风中飘飞的白发好似翻滚的云，叱门羽一身黑衣就矫健骏马疾步而飞，身后白天华一身白衣，背着脸色苍白的姜海里，咒骂道“跑那么快，赶去投胎吗?”
姜海里一手拨开打在脸上的黑发，下巴搭在白天华肩头，痛苦道“我现在很不舒服。”
白天华叫道“咱们要不要宰了这个多余的拖累?”
前边叱门羽停下脚步，举目四望，擦了擦额头汗水，等白天华来到身边，他道“你屁话真多。”
白天华放下背上老头，平复一下气息道“我可真准备要宰了他，这老儿就是一废物，根本没用，我看他活着很吃力，要不我行行好得了。”他瞪着蹲在地上一脸病态捂肚子的姜海里。
姜海里干呕几下，肚中没东西可吐，瘫倒在地道“杀熟不好吧?”转头问道“你不是会御剑飞行吗?”
这话问的叱门羽有些难以回答，白天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叱门羽道“就他?最多也就半里地。”
“就你能、行了吧?”叱门羽瞪眼道。
白天华同样瞪眼道“你倒是定个目标啊。”
“往南边。”
姜海里道“还是往西边。”
白天华却道“我觉得还是向东走，一直往前。”
三人互相瞪瞪眼，异口同声道“说说你的理由。”
白天华抢先道“昨晚我说东边应该找不到，你们却说蛛丝马迹往东边走了，结果呢?跑了大半夜，毛都没见着，既然已经这样了，大不了一直往东走，坚持在半途而废时最无用。”
叱门羽看向姜海里，老头道“你是知道的。”
白天华半蹲着身子，死死盯住老头道“又是二十个鸡蛋的事?”
叱门羽道“咱们昨晚根据现场觉得南边最不可能，东边最可能，现在我觉得最不可能的方向才是最可能。”
白天华转头道“你有什么依据?”
“猜测。”
二字一说，叱门羽收到两对白眼，白天华抱怨道“我真怀疑咱们家那些老头子是干什么吃的，一点江湖经验也不给咱们，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呀!”
姜海里道“以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得出来的经验，这里干瞪眼，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
叱门羽很是无言“又是那二十个鸡蛋的事?”
老头低头道“我是这么想的...”白天华捏住他嘴巴道“闭嘴，你的说辞我都会背了。”
白天华放开老头起身，指着西边道“我决定了，还是去帮老头送那二十个鸡蛋。”
姜海里有些惊讶，叱门羽很不解“你就不怕那三个人要了你的命?”
白天华呲牙道“找不到，又不是我不救，你也想救他们、找得到吗?”
三个男人在找不到的方向的情况下，决定为二十个鸡蛋跑路，行走大半天姜海里实在是走不动了，跟个慢牛似的在二人后面磨蹭起来，白天华问道“好歹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咱们一点耐力都没有?”
“我实在是饿了。”
白天华道“羽哥，要不你给咱们找点吃的?”
叱门羽望了一眼四野，虽说山清水秀，脚下一条小道看不到尽头，根本不像个能找到吃食的地儿，突然看见白天华偷笑的嘴角，问道“你不会想看我出丑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不过听老头说你从山头掉下来砸水里的场面很震撼。”
“御剑术你不会吗?”
白天华撇嘴道“也是半里地的哈数，我需要显摆吗?”
姜海里在他们拌嘴之际，摘了几朵野花，嚼在嘴里、问道“你们吃不吃?”
白天华挽起袖子道“你乃真仙人，尝尝鲜。”俯身随便摘了一朵，正要往嘴里塞，老头急道“你想死吗?”
“你什么意思?”
姜海里摊开手掌道“你看看花色一样不?”
白天华捏着一朵小紫花，姜海里手中小黄花，比对了一下还真很不一样，白天华道“你懂得蛮多的嘛!”
老头神色一黯，笑道“只是为了活着。”
白天华嘴里咬着花朵，呲牙道“味道不咋地嘛，我知道活着就好是吧?”
“嗯，你吃不?”姜海里问向叱门羽，叱门羽道“饿了”抓起几朵喂在嘴里，问道“老头，我想问问怎样才能辨认这些花草是否有毒?”
“咱们边走边聊。”
接近夏天的太阳比较长，夕阳余晖洒落大地，一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手里捧着小黄花，嘴里咬的津津有味，看着天边夕阳“老友，你一定想不到我已经很厉害了，帮了很多人，他们都会给我点吃的，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在做行侠仗义的事，虽然也遭了很多白眼，可我都原谅他们了，你说过人要心胸宽广，才能装下这个天地...”
小丫自言自语到这里，眼中泪花在打转，憋屈道“可我心里还是不好受，那个老奶奶对人很好，可她说身不由己，其实我很想帮她的，还有那个大叔也对我好，可那个大婶不喜欢我，还有那个小弟弟喜欢跟在我后面，他家人却说我是野孩子...”
小丫吃完手里的小黄花，大手一挥很有女侠范，笑道“不说了啊，夕阳再见了，咱们明天会再见到的对不对，星星等会也会出来的，还有我的月亮，等我找到新家就陪你说悄悄话哦...”
小丫低头叹息道“唉!...今晚住哪儿呢。”
她开始奔跑，张开双臂似翱翔与天际的雄鹰，尽是洒意，只不过身子弱小的她很快便被夜色淹没，夜色中闻见小女孩高唱声。
我有一个向往爹爹的心愿
做他一样的人仗义天地间
古庙是我的家它在西山巅
菩萨给我祝愿解救苦难
日月啊星辰高挂的时候
我的一切愿望都能实现
老友说天地本来就不宽
说你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天
小女孩的心愿歌，歌声并不优美，曲子也无韵律，却听的人一身轻松，就如天顶落下来的月华一样纯洁，月光中一双带着泥土的靴子踏在草丛中，月光照着一身红衣格外的鲜明，鲜明的有些刺眼，给人一种鬼魅的感觉，这人也是一身邪气。
左肩上坐一只大铁环，铁环被细小的链子连在耳朵上，戴耳环的人数不胜数，这么大铁环当做耳环的人并不多见，右边耳朵有如长蛇一般的链子、直垂胸前，在月光下闪闪发明，这也是耳环，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抚摸这条链子。
相貌堂堂正正的青年，光看这相貌、便知此人是中规中矩的人，装饰却让规矩的人变得不太规矩，他转头道“多么纯洁的心愿，我听着很有感触，你呢?”
他身后三丈位置，一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右手提一柄令人发寒的刀，面相也是中规中矩，与红衣人三四分相似，他冷笑道“就你、配吗?”
“你看你这个人，感触是天生的，每个人都有，为啥我就不配了?”
中年人道“因为你不是个人。”
红衣人笑道“这话就有些伤人了，那你是个人吗?”
“对不起，我也不是。”
“哦，既然这样，这么说咱俩都不配有感触?”
中年人道“是你。”
“你他娘是不是想打架?”
中年人低头一看手中刀，抬头道“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
红衣人摆手道“我不喜欢跟狗互咬，毕竟我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你有点侮辱品味了。”
“哦”红衣人指了一下小丫消失的方向道“我想收她做徒弟，你觉得这个想法美不?”
“美，却不现实，因为我不允许，我不想一块纯洁的玉被一个魔鬼雕琢，这是对世道最大的侮辱。”
红衣人笑了笑，抛了个媚眼道“我怎么看你都觉得是个傻子，好好的生意你不做，跟了我大半个月，可我真是个男人。”
中年人道“世间有很多比赚钱更有意义的事，刚好我遇上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因为我想要你的命。”
“看来我没错，你真是个傻子，关键你打得过吗?”
中年人道“打不过。”
红衣人抬脚向前走着，笑道“既然打不过，那你他娘废什么话?”
“但我可以跟着。”
“嗯，那你尽量跟着，别走丢了，更别搭上自己的命，很多看起来傻子的人其实都是装的，我看你装的很像，可别真是，那样很划不来。”
中年人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管得着吗?”
“我也就是问问。”
“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舅舅。”
红衣人无奈一笑，耸肩道“我娘说了、我很混蛋，但别让我那个傻子舅舅知道，你说如果不是你姐，我是不是就没有那个傻子一样的舅舅?”
“这我不知道，世间没有如果，如果不是我姐，你还是个混蛋的话，我也愿意做你的傻子舅舅。”
“好吧，希望明早我能敬敬孝道。”
中年人道“烧纸用不着你，我虽然没儿子，却有女儿。”
“放心，我保证给你烧纸的只有我。”
“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的亲舅啊，你烦不烦人?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该走的路。”
“嗯，我觉得很烦，可你必须还回来。”
“你费家的武功吗?我好像没用啊!”
中年人脸色痛苦道“不是，我要的是血脉。”
“你姐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也忍心?”
“忍心。”
“那你要我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我也想放过你，可是...”
红衣人一个转身手臂随意一扬，中年人手中刀凌空一拦“叮”打飞一枚暗器，他道“狗改不了吃屎。”
红衣人笑道“看来你进步了。”
中年人道“看来你累了。”
红衣人笑了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中年人问道“你要去哪里?”
“龙泉镇，我想要那柄剑。”
“你根本不是用剑行家，为何要凑这份热闹?”
“我想留给你孙子用，我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我已经很混蛋了，我不想对不起我的娃。”
身后中年人笑了，会心的微笑，微笑过后又是痛苦，咬牙道“我终于听了一句人话。”
“咱俩亲啦啦的关系，说话能不拐弯抹角吗?”
中年人道“有些话太过直白，不适合咱俩说。”
“你还是喜欢跟着我?”
中年人没有即刻回答，望了一眼天上月亮道“午夜了...”
斗转月移，同一个月亮照在不同的人身上，前往嘲风城官道上，十八匹高头大马围绕一辆马车，马车后面不远跟着一辆无人赶的马车，两匹大青马、马背上一双白鞍子、鞍上各有一朵大红花。
前边马车、车窗上一只鹦鹉把头埋在翅膀底下睡的香甜，十八匹胭脂马，马背上十八个佩剑人，一匹白马拉车，车沿上坐一蓝衫人，一双眉毛左白右黑，相貌俊美、脸色极其苍白的中年人懒散的坐姿，右腿随马车甩来甩去，他远远望见嘲讽城门，伸手打了一响指，响指声在夜色中特别脆，盖过了马蹄声、车轱辘声。
马匹同时停步，领头的剑客摆转马头，马儿蹄慢“哒、哒、哒”，踩在青石板上，动静虽是单调，却叫人大气不敢出一下，车窗上学舌鹦鹉摇摆一下鸟头道“我有些后悔了。”
胭脂马来到马车边，剑客抱拳道“大人。”
蓝衫人指了一下自己嗓子，左手指、指了一下右手指，右手食指在空中写字“去问问她睡了没?”
细心盯着他手指的剑客点点头，蓝衫人又写道“若她没睡，我想吃点稀饭，若睡了、咱们就等着，记住不要打扰她，问下人就好。”
剑客抱拳、摆马离开，鹦鹉拍打翅膀落在蓝衫人肩头学舌道“我有些后悔了。”蓝衫人无奈的脸挤出一难看的微笑，他伸手溺爱的摸摸肩头鹦鹉，鹦鹉又学舌道“我有些后悔了。”
蓝神人缓缓起身，身板挺直时突然一个忽影，待看清时、他已站在车顶上、鹦鹉落在他肩头，蓝衫人紧闭双眼，月光照在俊美的脸上，就像个温柔姑娘的手，他低头时嘴角溢出血迹，他双眼痛苦的望着大青马拉的那辆马车。
蓝衫人转头看向肩头鹦鹉，它道“我有些后悔了。”蓝衫人长出一口气，纵身跃下，落在一双大青马面前，抬起的手臂颤抖的厉害，他张开五指抓向车帘那里，隔空取不到物，而他也不是神，眼中出现怒火，很快熄灭，张开的五指狠狠握成拳，蓝衫人转身向前迈步，所过之处、身旁剑客便下马。
他肩头鹦鹉又道“我有些后悔了。”
蓝衫人笑道“你是想让我后悔一辈子吗?”说这话时他脸色异常痛苦，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就跟两个石碾子在他嗓子中摩擦般“一辈子不会的、爱情没有那么美!”
嘲风城近在眼前，城门顶上一匾额，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眼中“嘲风”二字，在蓝衫人心中异常刺眼，笑道“嘲风、是在嘲风我吗?”他伸手一指匾额道“拆了。”
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沙哑，语气不容置疑，夜风很清“拆了”二字，宛若君王的号令，太过无情、冷漠，像是一阵寒风，吹得身后十七人齐齐单膝跪地，异口同声“望大人三思。”
“拆了。”
愤怒、坚定的语气，好似滚石从天空砸落，蓝衫人又将自己的嗓子吼破了，血液如水柱般，从嘴里飚出。他转身满口鲜血，那染血的牙齿看起来如此狰狞。
十七人还是异口同声五个字“望大人三思。”
蓝衫人再三吼道“拆了”天雷暴雨欲摧城，十七人同样“望大人三思”众志成城抗天罚，不知浮沉谁做主，还是遗笑千年嘲风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