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文章 > 短篇小说 > 《藏》同人文

《藏》同人文

推荐人:灵鸠 来源: 阅读: 2.54W 次

1.

《藏》同人文

赵衾要去洛阳。

这消息没一会便传遍了整个私塾。彼时孟返正心不在焉的上着课,一听这事差点当着先生的面直接离堂。幸亏后排的人拉着。

台上先生捧着书讲得兴起,孟返却坐如针毡。捱了没半刻钟,他就举起手来,平生第一次装病向先生请了假。大概是因为他今天状态确实不大对,先生没怎么怀疑,挥挥手直接放他走了。

天气热的厉害,孟返走了没一会变被热出了汗,他也顾不上擦,生怕自已稍微慢点赵衾就跑去了洛阳似的,快步往赵衾的住处走去。

赵衾从院里出来,没料想迎面碰上了孟返。

见他额上有些汗珠顺着鬓发流下来,赵衾还有些诧异:“你不是还在学堂吗?”

说着伸出手用衣袖来给他擦汗。

孟返却烦躁的一把拍开他的手,瞪着眼质问:“为何瞒我?”

赵衾一愣。

“之前你生病瞒着、挨罚瞒着,这便算了,可现如今你连移居洛阳这样的事也要瞒我?”孟返眼眸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微微有些发红。

赵衾见不得他这样,顿时便乱了阵脚。虽已至弱冠之年,此时似稚童般手足无措:“不,我只是舍不得你这样。”

“舍不得?有何舍不得?爱走走。又与我何干?”孟返哼笑一声,不欲再与他多说一般,拂袖而去。

赵衾拉住他,不顾孟返挣扎,犹自道:“此事并非我能左右,此行亦非我所愿,等我日后寻了机会,定还会回来。你可愿信我?”

孟返沉默着,两人僵持半响,他才妥协般地“嗯”了声。

赵衾眼中一抹无奈之色。纵使孟返再如何气他,他也不敢把这份关心往感情上沾上一点边。只是这样安抚好了便罢了,不再深想。

临走那日,天色尚早,孟返便到了赵衾那,他朝室内望了一眼,见赵衾已经起了,也不叫他,径直把手中的书往他靠窗的案桌上一放,转身便走。赵衾听见响动,喊住了他:“怎么这么早过来?”

孟返脚步一顿,冷声道:“今日先生要求早到,顺路而已。”

显然是气还没消。

赵衾借着朦胧的晨曦看了眼那书,眼神一瞬间的涣散。

《诗经》。

翻开来头篇便是《蒹葭》。

恍然想起件早作了尘的旧事。

那时他尚还莽撞,前一日才从夫子学了这篇,诗中含义恰如他情窦初开的的心境,因此尚未熟练便迫不及待地在孟返面前背诵。只可惜一开口就错念了“蒹葭”的读音,倒让孟返笑了许久。一腔情意在孟返眼里便成了闹剧。

想来孟返之所以会给自己这个,是想借那事来暗骂自己做事总不计后果,惹得两人不合。

可赵衾也并非事事如此,否则也不至于几年都不曾真正让孟返知晓自己的心思。

天仍未亮透,来人已去远。赵衾俯身把这本《诗经》收入行李,素色的衣衫仍沾着夜色,彻骨的凉。

3.

孩子总是难以管束,这书塾每日只有先生上课时才会安静下来。一旦先生下了课,早呆不住的学生们便撒着欢似的瞎闹了起来。

有一信童哒哒跑来,捏着手里的信函冲里面喊道:“孟返哥哥,有人给你寄信了——”

依着廊柱发呆的孟返慢半拍的回过神,人还没走到信童那,那信函便被几个好事的同窗拿走,稀奇的上下翻看。

“赵衾寄来的啊,这人走了小半个月,怎么一安定下来就给你寄信,倒把我们这些给忘了。”

孟返一把从那些人手中抢过信,拆了开来。

赵衾也没写什么,叮嘱了几句他的学业,略提了几句自己近来的事便落了款。孟返捧着信纸,心里说不上哪里来的失望,多日来的烦闷让他皱紧了眉。

半月后,身在洛阳的赵衾收到回信,信中仅有寥寥数字:「毫无诚意。」

赵衾无奈一笑。他一腔心事怕是能填满数张信纸,可挑拣去那些不可说的,剩下也就这些了。

说是如此,之后孟返再收到时,信中话便琐碎了许多,甚至在信末还写上了「甚念」二字。赵衾写时还犹豫了许久,既怕自己说的太过直白,让孟返察觉到什么,又忍不住去试探,看孟返是否真的只当他是熟识的同窗。

回信依然让他失望。

约莫是离得远了,他心里那点思念杂草一样地疯长,磨得让人心生焦躁。他有数次想过不管不顾地在信中说个明白,可一到执笔蘸墨,那念头便迅速的萎缩了下去。

到底是怕这一说便再没了以后。

这般纠结,到最后天公都看不下去似的,元宵时他被家里人闹着灌了半坛的春酿,情意迷蒙间竟写了首情诗让驿站送了过去。

翌日酒醒之后,赵衾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再赶去驿站,为时已晚。

到底是说出去了。

赵衾心中惶恐焦躁,却也生出一丝希翼。

万一他答应了呢?他苦笑一声,若是没有答应,那他也好趁早断了念想。

可这一次没有任何回信。

他又试着写了几封,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

这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拒绝了。

久等无果,他自嘲地叹了一声,将那本《诗经》投入炉火之中。

“罢了。”

4.

信童觉得孟返最近十分奇怪。春节时从他手里拿过信时明明还是一福笑模样,可他下次再带着信过来,孟返像是被什么困惑着,眉头紧锁,接信的动作透着不耐烦。

自认和孟返以混得熟稔,信童便多嘴问了句:“这次也不回信吗?”

谁料孟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心里一怵,忙说了声抱歉。之后便再不敢提这事。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送了几次信后,便再没从总管那里拿到寄给孟返的信了。他也就渐渐忘了这事。

谁料隔了一个多月,孟返突然又找上了信童,杵在那沉默了半响,才极不情愿似的问了句:“没有他的信吗?”

信童在信封堆里找了一圈,空着手对他摇了摇头。

孟返垂下了眼,眼帘遮住在眼中翻腾的情绪。

“说不定是还在半路上,没送到这来。”信童安慰道。

孟返却朝他扬了扬嘴角:“不会再有了。”

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也难为他能说出来。

刚读完那封沾着酒气的信时,他心里只觉得荒唐又窝火。当初的同窗竟一直对他有着这样的想法?!他当时就撕了这封信,把碎纸从窗户扔了出去。看着它们散乱的嵌在雨后尚还湿润的土里被马匹车辆辗成纸浆,才解了点气。而他之前寄来的信件,则无一例外地被孟返送去了厨房。父母问起缘由时,孟返只恨恨地放话说从今以后和赵衾这人再无来往。可半月之后信童再过来递给他信时,原本打定主意拒收的他在看见熟悉的字迹时,鬼使神差的还是把它收了下来。

之后的事像是脱了轨。

他忍不住拆开那封信,然后被魇住似的,直到剩下的小半截灯烛燃尽,眼前骤然一黑,才惊觉自己竟读得如此入神。

后来信童又送来了一封信,孟返却不敢再看,烫手山芋似的把它直接投进了炉灶里。火舌普一沾上信封,他便立刻觉得懊悔,甚至想灭了火把信拿出来。好容易等到信纸被火焰完全吞没,他却又开始不住地想这次赵衾又在信里说了什么,那首曾让他怒极的诗又浮现在脑海,而一开始的愤怒不知何时消失殆尽。

即使不愿承认,他在心里还是希望着下一封从那边寄来的信。

可一个多月过去,洛阳却没有信来。

三次未回,足以让赵衾知道他的态度。他总是很识趣。

孟返心里颇不是滋味,像是还没来得及捉住什么,那东西就已经飘远。他手里还攥着张空白的信纸,那是今天早上从书房里翻来的,也不知道是想写什么。

5.

数月之后,书塾的几位学生突然收到从洛阳寄来的请柬。

没过一会,人群便轰然炸了开来:“赵衾这么快就娶妻了?”

“谁?”孟返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抹艳红,无来由的觉得自己心里闷得发疼。

“赵衾啊,”同窗回答,生怕他看不清似的,还把请柬递到了他面前,“赵衾的爹娘寄来的,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他不肯自己寄?”

“……”像是被那颜色刺痛了一般,孟返闭了闭眼,起身朝书塾外走去。

街上青瓦白墙依旧,可曾说会回来的少年已在洛阳落地生根。他头一回开始后悔起当初自己不回信的举动。

结亲那天他赶到了洛阳,结亲宴人声鼎沸,新娘子一身红装,对着赵衾巧笑倩兮,问他:“这是哪位?”

孟返对上他的眼,心中一阵酸涩。他不敢听赵衾答了什么,匆忙低头,在眼中泪落之前逃出了演习。

原来早对他有了情啊,他停下脚步,眼前的莺柳朦胧成一片深墨,手中的信纸早被攥的变形。

看看,现在落得这般收尾……

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他笑。只是忍不住泪。

于是再没去过洛阳。

听《藏》的时候想到的,算是它的同人文吧

赞助商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