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温暖的热水终于让我找回自己，我换了一身保暖的衣服，坐到了凌乱的书桌前。
刚才和杜一航在广场上翩翩起舞的一幕又浮现在我脑海里，让我的脸上不由得又有点发烫。
“咦?咦?静雅!你刚才笑了哦!你终于笑了!静雅，你知道你已经有多久没有笑了吗?三个月了啊……”
我摸摸自己的脸，感觉着手心传来的温度……
呼……整个寒假，习题集我一本也没有动过……我看了看书桌上堆得像山一样高的习题集，又看了看自己乱得几乎找不到落脚地方的房间，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现在的自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三个月……那件事情之后，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么……
我突然想起一直还没上网去查询一下上个学期的期末成绩，于是打开电脑，登录上了网络。
嘀嘀嘀嘀!
我的QQ刚一上线，高萌的头像就不停地闪烁起来。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击了头像。
天使宝宝：静雅!静雅!呜呜呜呜呜!(滔滔泪水如江河泛滥)你在吗?
风过无痕：我在。
天使宝宝：静雅，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终于肯理高萌了，高萌好想你，可苏倩部让我找你!
我真的好长时间没有和他们联系，看着高萌激动的情绪，我突然有了一丝内疚。
这阵子我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都没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天使宝宝：静雅，苏倩和小胜胜昨天又吵架了!高萌怎么劝他们都不听!呜呜呜呜!小胜胜最近都不理苏倩，也不愿意接她的电话，苏倩很生气很生气!
凌晨胜不理苏倩，也不接苏倩电话?难道他是在介意那件事情吗?
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不过要让他像以前那样对待苏倩，的确是有些困难吧……
风过无痕：高萌，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不知道吗?吵架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哦……
天使宝宝：咦?真的吗……(摸脑袋思考中)高萌有个好办法哦!我们来帮小胜胜和苏倩和好吧!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我们叫上苏倩和小胜胜一起出来玩吧!高萌还要叫上航!如果苏倩和小胜胜玩得很开心，那他们就不会吵架了!
风过无痕：……
要解决苏倩和凌晨胜之间的问题，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查明“圣凝之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清楚苏倩到底是不是欧阳校长的女儿!可是，现在的我突然变得很无力，总是没办法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情，要怎么去帮苏倩呢?
天使宝宝：上次静雅从楼上掉下来之后，苏倩就不让我找你，说你要好好安静一下子。静雅，静雅还是不愿意出来玩吗……呜呜呜!静雅不出来的话，就肯定约不到大家了，那怎么办呢?苏倩真的好可怜哦!
风过无痕：……嗯。高萌乖，就按你说的做好不好?
天使宝宝：真的，我就知道静雅不会因为羽不要高萌的!静雅最好了!那高萌先去看动画片喽!888!
羽……
我逃避似的关闭掉对话框，可那个简单的名字却像是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一直放大，再放大……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元宵节的晚上，我按照和高萌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朝阳街。
今天晚上的朝阳街热闹极了!难得育德和凤阳的三八线解禁，再加上同学们也已经有整整一个寒假没有见面，来参加学校元宵节活动的人特别多!好久没有这种热闹的感觉了。
“静雅!静雅!这里!高萌在这里!”
原本以为在这样的人群里找人是件难事，没想到刚走到朝阳街街口我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凤阳那边人行道上的高萌、苏倩、凌晨胜还有杜一航!好耀眼的四人组!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他们给吸引过去了!
“静雅妹妹，今天你迟到了哦!”我刚走到他们面前，杜一航便指了指手机坏笑着看着我。
“啊……我忘了看时间。”我尴尬地点了点头，面对大家却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静雅?今天你为什么穿着校服出来啊?现在又不用上课!”高萌突然奇怪地上下打量着我，“呜……静雅看起来好憔悴哦!好像老了好多，变得都不漂亮了……”
“高萌，闭嘴!”凌晨胜和苏倩难得有默契地一起阻止高萌说话。
哦?我穿的是校服吗?我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咦?我怎么会穿着校服就出门了呢?还有，这披散的头发……出门之前，我都在干什么呀……竟然想不起来了……
“好了，好了，今天我们不讨论这些无聊的问题。”杜一航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大声地说，“我听说高萌发现了一个很棒的露天KTV，我们今晚去好好一唱方休，怎么样?”
“好哦!好哦!高萌最喜欢和大家一起去唱KTV!”
杜一航的话让大家都兴奋起来，我们一行人跟着高萌走进了凤阳高中，在凤阳高中文艺部设置的露天KTV前停了下来。
这个露天KTV布置得很别致，有一个由玫瑰花围成的小舞台，两旁竖立着两个高高的大音箱，背后还有一个大屏幕的投影仪。
“哇!好有意思的舞台!”高萌蹦蹦跳跳地跑上台阶，在漂亮的玫瑰花舞台上转了个圈圈，“苏倩!静雅!我们来唱歌吧!”
“哎哟!高萌!拜托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看见玫瑰舞台，苏倩环起手臂甩了甩头发，“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育德三娇’!怎么可以在凤阳这种俗气的舞台上丢人现眼啊?!”
“喂!苏倩!你说什么呢?!”凌晨胜听了苏倩的话，立刻大喊了起来，“我们凤阳的这些花又不是为你准备的，不会唱就别在这乱说话啊!”
“什么?!凌晨胜?!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听见凌晨胜的话，苏倩气得头都要炸了，用力拍了一下摆在小舞台旁边的投影机，“还做什么投影呢!哼……以为是放公路电影啊!”
“喂!苏倩!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把机器给弄脏了!”凌晨胜眼睛一瞪，气冲冲地走到了苏倩的对面。
“你……”苏倩被凌晨胜的话刺激得有点接不上话来，只是狠狠地冲到凌晨胜面前，气鼓鼓地瞪着他。
凌晨胜看了一眼正瞪着他的苏倩，忽然愣了愣，接着狠狠地转过了身去，居然大步跨上了那个围着玫瑰花的小舞台!
“今天晚上老子不爽!我要唱个痛快!谁也不准来打扰我!”凌晨胜皱着鼻子大叫着，竖起拇指朝肩膀后面指了指，“高萌!我要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快去帮我点!”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还不等高萌反应过来，凌晨胜已经对着话筒大吼了起来。
“高萌!别管他!帮我点《保卫黄河》!”苏倩也不甘示弱，气呼呼地冲到台上，抓起另一只话筒不客气地唱了起来，“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看着台上正用“目光绞杀波”拼得你死我活的苏倩和凌晨胜，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僵了。呃……四周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让我后脑勺淌下一滴葡萄大的冷汗。
“来来来!”杜一航突然站到了台上硝烟弥漫的两人中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今天这么开心，我们就来玩个歌曲唱不停的游戏!接下来播放的歌轮到谁，不论是什么歌都必须唱!如果是合唱就由相邻顺序的两人一起合作演唱!”
“哈哈哈!高萌已经想好了，每个人都要唱!如果轮到不唱的就算输!惩罚就是明天早晨在天使街上大叫三声‘我是白痴’!哈哈哈!”高萌也笑眯眯弓起手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好啊!高萌的提议不错。”杜一航看了一眼情绪一直不稳定的凌晨胜，“凌晨胜，你敢不敢和我K歌啊?”
“好!”被杜一航的激将法彻底激怒了的凌晨胜，马上抓住了高萌的肩膀，用力地摇着，“唱就唱!谁怕谁啊?!”
“哇!好棒哦!那高萌先来!”高萌开心地像举冰激凌一样握着话筒，站到了小舞台上。
咦?高萌?她要唱什么歌呢?该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歌曲吧……
“下面，高萌要为大家演唱《双截棍》!送给苏倩和小胜胜哦!”
呃……果然……
高萌握着话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根用毛线捆在一起的树枝，学着舞双截棍的样子，在舞台上又唱又跳，把我们台下的四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高萌越唱越开心，手里的“双截棍”甩得呼啦啦直响!
突然，“砰”的一声!“双截棍”前面的那一截，居然杀了个回马枪，直直地砸在了高萌的额头上!
高萌被砸得眼睛变成了两盘蚊香，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台上的女生好有意思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台下聚集了好多观众，大家都被高萌的活泼感染，开心地鼓起掌来!
很快伤势复原的高萌，兴奋地举着话筒走到了凌晨胜身边，眼睛里饱含着深情：“小胜胜!下一首歌是男女合唱，高萌要和你一起唱!”
“不……”
凌晨胜还来不及摇头，杜一航就狡猾地朝他扬了扬眉毛，学着高萌说话的语气：“小胜胜该不会想做白痴吧?!”
“切!唱就唱!”凌晨胜像是被点燃的“蹿天猴”，脸色一变就“嗖”地蹦了起来，抢过了话筒。
噔噔噔——
音乐开始了!竟然是《明天你要嫁给我》!
“啊，太棒了!”高萌的眼睛里掠过了一丝惊喜，兴奋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凌晨胜的眼睛已经瞪到了最大，嘴巴也张得老大，整个人呆呆地定在了原地!
歌曲刚开始，音乐是那么的温柔，整个包厢里弥漫着浪漫的气息。可凌晨胜却像和尚念经一般，干巴巴地念着歌词。高萌越唱越起劲，时不时还飙出一两个高音!
“吁——”越唱越沮丧的凌晨胜熬到了中间伴奏部分，立刻放下话筒，轻轻地抹去满头的汗水。可是——
“亲爱的小胜胜，这首歌多么美妙!高萌的心在狂跳!请接受我的吻吧!”高萌缓缓地转过头，脸色绯红地看着凌晨胜，慢慢地张开双臂，眼看就要扑过来!
“啊——不要啊!”凌晨胜大叫一声，捏着话筒就到处逃窜!
“小胜胜!接受我的吻吧!”高萌撅着嘴巴不停地追赶着凌晨胜，剩下我和苏倩还有杜一航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你追我赶!
只见凌晨胜从左边蹿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蹿到了左边，高萌也撅着嘴巴从左边蹿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蹿到了左边!
两个家伙手里竟然还都捏着话筒……话筒上的线在他们两个绕圈子的时候开始纠结，很快就围着舞台中间的小讲台绕了好几个圈!随着话筒线的缩短，两个人追逐的距离也越来越短，两个人越来越靠近了!
“小胜胜!你别躲了哦!高萌来啦!”凌晨胜终于被高萌抓住了，高萌兴奋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凌晨胜，刚要亲下去——
哗啦啦——哐啷当——
一阵天翻地覆，让旁观的我们又是大吃一惊!
正要朝后躲闪的凌晨胜整个人都被话筒线绊倒，高萌也失去了重心，两个人竟然毫无挽回余地地倒在了一起!
啵——
一声轻微的响声，我定睛一看，嘴巴立刻张成了巨大的O形!
高萌的嘴巴，和凌晨胜的嘴巴，居然碰在了一起!
“小胜胜!小胜胜亲了高萌!”高萌兴奋得简直就要发狂了，双手捧着发红的脸，站在原地兀自激动!
“意，意外!这是意外!”凌晨胜脸红到了脖子根，张牙舞爪地一边叫一边跳脚。
“小胜胜，高萌今天擦了葡萄味的润唇膏呢!”高萌撅起小嘴凑到凌晨胜面前，“小胜胜，你喜欢吗?”
“哇——”凌晨胜大叫着跳后一步，叉着腰红着脸恐惧地做出自卫的姿势，“你……你别靠近我!”
“高萌!够了!别闹了啦!”我身边的苏倩突然大喊了一句，声音似乎有点发颤。
我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苏倩，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呵呵呵……哈哈哈……”旁边传来了杜一航的偷笑声!“阿胜，你可要感谢我啊!”
“呵呵……我真是要感激你哦，航!”凌晨胜的眼光一转，“下一首就是你了!让我来‘报答’你吧!”
“没问题!”杜一航大方地走上舞台，风度翩翩地接过了凌晨胜手里的话筒，再深情款款地朝着台下鞠了一躬，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轻轻地说，“各位朋友，接下来我演唱一首不是自己的歌，献给在场的各位。”
“唔哦!杜一航好帅!杜一航!杜一航!”台下慢慢聚拢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喝彩声。
哗啦啦啦啦——
悠扬的音乐前奏开始，杜一航转过头，特别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这首歌，我要献给我的静雅公主……”
腾!
我的脸迅速地热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噔噔噔——
不料音乐突然转换，从悠扬变成了喧闹!
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大大的歌曲名称——《我没有钱我不要脸》!
“刚才点的不是《夜曲》么?怎么变成这首歌了?”苏倩也大吃一惊!
“哈哈哈!不要做白痴哦!”一扭头，我看到凌晨胜正笑嘻嘻地坐在点歌台旁边，伸出手做出一个胜利的姿势!
原来他刚才在那里做了手脚，插播了一首歌啊!
噔噔噔——
“我没有钱……我不要脸……我没有钱……我不要脸……”杜一航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好像变成了干涸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每个音节都那么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来!
他那张线条分明的脸，随着音乐的前行还不停地抽筋!
“哈哈哈……哈哈哈哈……”“始作俑者”凌晨胜已经笑得人仰马翻，“哇哈哈!唱得好啊!唱得好啊!”
台下更是哄笑一片。
突然凌晨胜的笑声停住了，我睁开笑得流出眼泪的眼睛一看——
杜一航正站在凌晨胜的面前，甜美地笑着。可是凌晨胜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也感觉到了杜一航的“笑里藏刀”。
“唔啊——”凌晨胜趁着杜一航还没出招，猛地跳起来就跑。
“我没有钱我不要脸!”杜一航一边拿着话筒咬牙切齿地唱着，一边伸出手追在凌晨胜后面，“我没有钱……你不要命!”
“哈哈哈!哈哈哈!”苏倩和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哈哈哈哈!杜一航好可爱!杜一航好可爱!”高萌一边笑还一边大叫，“小胜胜加油哦!”
“呼哧——呼哧——航，不要，不要再追了……”凌晨胜靠在墙边大口地喘气，朝杜一航挥挥手想要求饶。
“好啊!”杜一航趁着间奏音乐的时间对着凌晨胜说，“阿胜，下面由你来伴舞，不跳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哦!”
“啊?”还没有喘过气来的凌晨胜，听了杜一航的话愣了愣!
“呵呵呵!阿胜，别装了，谁都知道你跳舞很有一套的，赶紧来吧!”杜一航笑眯眯地看着凌晨胜，眼睛里盛满了不露声色的“阴险”!
“哇!小胜胜跳舞!高萌要看小胜胜跳舞!”高萌一听能看到凌晨胜跳舞，立刻来了精神，不由分说就把凌晨胜推上了舞台!
嘭嚓嚓——嘭嚓嚓——
“哈哈哈!凌晨胜，来一段霹雳舞!”杜一航毫不犹豫地开始做“舞蹈总监”!
“你没有钱你不要脸——你没有钱你不要脸——”
只见凌晨胜表情痛苦地扭动了起来!
“好哦!好哦!”高萌看得简直就呆了，不住地拍手!
“行了吧?”
“哎!慢着!才跳了一段就结束了?大家一定不过瘾吧!”凌晨胜准备下场，可是杜一航却不放过他，特意把目光集中在高萌的身上。
“对对!高萌还想看!”高萌立刻中了杜一航的计，非常配合地大叫!台下看得目不转睛的观众也随声附和道。
“OK!”杜一航无奈地对凌晨胜耸了耸肩膀，“接下来，现代舞!”
凌晨胜喘着粗气停下了旋转的舞步……
“接下来，草裙舞!”不料杜一航又微笑着制止了他!
凌晨胜的表情有些苍白，汗水开始狂飙!可是为了不做朝阳街上的白痴，也只能咬着牙齿坚持!
“猴子舞!”
“鸭子舞!”
“蛇舞!”
……
杜一航这“舞蹈总监”越来越嚣张，说出来的舞蹈名字也越来越罕见!凌晨胜跳得快要抽筋了!
“最后一个……群魔乱舞!”杜一航镇定自若地说完，放下了话筒，微笑着站到舞台的旁边，观赏最后的舞蹈!
只见凌晨胜好像得了羊痫风一样，不停地从这边跳到那边，又从那边跳到了这边!
“哈哈哈……哈哈哈……”
“群魔乱舞……噢哈哈哈哈……”
随着凌晨胜的不断扭动，台下的人一个一个都笑翻了!愉快的笑声像暖流一样，温暖着大家的心。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