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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1)

推荐人:铜盆孤雁 来源: 阅读: 2.51W 次

六哥因车祸去了天堂,他的老婆小颖成了未亡人,从此就开始她暗无天日的孀居生活。小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天忠地厚一个人,为什么快到晚年了,还要受这个罪。

再嫁(1)

对小颖来说,丈夫就是天,丈夫没了,天就塌了。

六哥去世的这年,小颖五十四岁了,她嫁过来也已经有三十二年了,和六哥做了三十二年夫妻,说不上幸福和痛苦,什么样的日子都过惯了,小颖都麻木了,她的感觉就是还好,夫妻大概就是这样的。

六哥是家里的满崽,大凡满崽都有点娇生惯养,中学毕业后,他就没读书了,回到生产队里做事。六哥用锄头挖地,总是只有半锄下土。挑着粪桶担粪,到了地里,粪桶里总是只有半担粪,还有半担在路上就荡出来了,不但弄脏了路,还弄脏了他的两只脚,他的脚不是在走路,而是在跳,在躲避荡出来的粪水,越是这样,粪水就越荡得厉害。六哥如果去栽秧,总是被人们关在里面,身后的秧总被别人捡个一干二净,再要栽下去,就得去很远的地方捡秧。

六哥结婚没两年,土地就分到户了,六哥的大家庭也解体为几个小家庭,五哥看着六哥扭曲的身子就说:“老六老六,你这样良不良莠不莠,禾里养得一家人活。”

五哥这样说的时候,六哥就生了一个儿子,他的小家已经是三口人了,六哥看着替他担忧的五哥就说:“你就放心好了,蛇有蛇路,鳖有鳖路,我就是讨饭也不会讨到你家门口的。”

五哥看着六哥笑了笑,没有接话,肩把锄头就去地里做活了。

千斤重担压在六哥肩上,他不得不操心了,做工夫也不得不下力气了,再去挖地,也能一锄挖到底,再去担粪,就摘两片叶子放在粪水面上,再去栽秧,没人关他了,栽得也快了。

尽管六哥把读书时的懒劲减去了许多,尽管六哥把做满崽的娇气减去了许多,他做起事来,还是不像个地道的农民样,人们总是笑他像个知青。六哥的老婆小颖是个温开水性格,走路不徐不趋,做事不快不慢,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六哥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六哥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把丈夫比作天,因为她自己没有天,她认为丈夫比自己多一只手,可以撑起一块天。

六哥和小颖做了三十二年夫妻,两个人在土地上也耕耘了三十二年,有什么收获呢?那就是生养了两个儿子,只可惜大儿子在七岁那年,患白血病死了,还剩一个儿子,另外,他还买下了别人的一截屋,只可惜他死的那年,尸体抬不进门,那门仄了,就在一垛墙上拆了一个大洞,才把六哥的尸体抬进去安放在家,等到六哥安葬后,他的这个家就成个狗窝,因为那墙上有个大洞。

如果你要问六哥还有什么财富,那我告诉你,他不但是没有存款,还欠了二千多元钱的债务。

六哥生活得这样窝囊,别人看上去似乎了无生趣,他自己却不这样认为,他有一个嗜好,那就是啄野食。

屋场里有多少个妇女和他有一腿,别人是说不清楚的,六哥自己心里却有数。六哥活着的时候,人们心里总是存有疑惑,看上去单单瘦瘦、风也刮得起的六哥,家里有一个,为何还有到外面去啄野食呢?

载老倌说:“你们知道六哥为什么不长肉吗?他太爱劳动了,家里一份责任田,还要到外面去耕种别人家里的责任田,而且有一家两家、五家六家,太多了,太多了,我说不过来。”

“我也是奇了怪了,他这样瘦精精的一个人,哪来那么大的劲,我听妇女们说,六哥从外面耕别人的责任田回来,他老婆小颖总是要捉住他再耕种自家的责任田,这还不累死他呀!”接话的人叫台聋子,他家住在离六哥家不远的地方。

一个叫郡妹子男人说:“你们两个老杂种总是爱嚼蛆,他种他的田,你吃你的草,怪你腩事。六哥在外面忙,小颖从不过问的,每次深夜回来,她总是说‘回来了,累了吧’,或者说‘我帮你捏捏吧,这样下去是要短阳寿的’,或者说‘家里家外有区别么,别人家未必就多一个眼呀’,你们瞧瞧,小颖不是责怪她老公啄了野食,而是担心他身体受不住。”

“郡妹子你这个小杂种不要别人嚼蛆,自己却在嚼蛆,六哥深夜回家,小颖说了什么话,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就躲在他家床底下,莫非你在听墙根?”载老倌涎喷水堵了上去,截住了郡妹子。

“是啊,莫非你是看上了小颖,六哥在外面耕别人家的田,你就去帮他耕他家的田,让他有得有失?”台聋子补了一句。

郡妹子说:“你们讲鬼话啊,我比小颖小这么长一截,还能朝住她,我家老婆不比小颖长得好看呀?”

郡妹子一边说,一边拿手比了一个长度。

载老倌说:“那是,那是,你不能盯住小颖的,如果小颖需要人帮忙,那也是我去帮忙,远亲不如近邻么!”

“你太老了啊,我总比你要小几岁,还是让我去帮小颖吧,你就在家好好歇菜,留点精力多活几岁吧。” 台聋子听其他的话耳朵慢,听这样的话耳朵特别的灵。

郡妹子说:“两个老杂种,老是想打洞,棒棒是棉条,霸王硬上弓,老天爷,你行行好,收了这两个老杂种去!”

小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老公的不轨行为,她是太知道了,屋场也就这么大,横直五六十户人家两百多常住人口,打开眼睛就可以看七八里路远,闭着眼睛就可以想象哪个女人有点骚。她之所以没有和老公结过,就因为她太随便了,她只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叫老公劳动,老公不能拒绝。这个小颖不是不在乎,而是她太有心计了,每当六哥深夜归来,她总是要缠着老公劳动两次,只有摧垮了他的身体,他就老实了。再说,小颖也有超常的需求,她所有的潜能都是老公开发出来的,怪不得她。

现在,六哥眼睛一闭就去了天堂,小颖没一点思想准备,她不适应没有老公的日子。而且,从有老公到没老公,中间也没一个过渡。

六哥睡在祖山上,小颖睡在里间那只房子里,刚睡了一觉,敲门声就把小颖给弄醒了,小颖打开眼睛仔细听了听,不错啊,是敲门啊!是猫在刨门么,是狗在撞门么,是老鼠在撬门么?应该不是的,它们不会弄出那么大的声音。小颖再仔细一想,就否定了猫狗老鼠,那么,这一定是人敲门了,她打开电灯,想打开门看看,又不敢,万一是人呢?如果是人,那一定是个男人,半夜三更,男人跑来做么?还不是为芋头来的!

这样一想,小颖就有点兴奋了,这一年,她五十四岁了,和老公有三十二年劳动的经历,老公一死,她以为土地就要荒芜了,没想到还有人在操心,生怕她荒芜了。这耕种土地到底有不有年限啊,是不是生命不息,就可以耕种不止,五十四岁了,快要告别中年人行列了,她还不想让这块土地休耕,可是,要谁来耕种呢?

小颖已经没睡意了,外面的敲门声还是没断,每隔几分钟就要敲几下,小颖懒得去理会,她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小颖还有一层幻觉,是不是老公的魂魄回家了?一想到老公,小颖就没半点睡意了,老公太棒了,棒得没法子形容,他在自家责任田里耕种了三十二年,把自己弄成了一个耕田里手,犁得深,翻得彻底,耙得烂,旯旯旮旮都耕到了,把秧苗栽得满田都是。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不屈不挠地敲下去,小颖闭着眼睛睡了。

第二天,载老倌和台聋子一人夹一支烟踱到了小颖家门前地坪里,载老倌说:“小颖伢子你一个人睡觉怕不怕啊?”

台聋子对着地下擤了一把鼻涕说:“她怕也不会找你作伴呀,要找也是找我啊,你也太老了,嚼不动嫩草了。”

“你讲别的啊,我怎么老了,我还耕了家里六亩田,再替别人耕几亩田不是问题,即使不行,我还有手,用手也是一样的。”

“腌,腌,听来都腌!你不行就让路,别总是想要到外面浩,田要让给年轻人来种。”

“你都六十四岁了,还年轻呀?”

“总比你年轻五六岁吧!”

小颖这时候插话了,她说:“我昨晚上听见两只老狗在咬架,总想去把它们劝开,一想就没去了,狗总是要咬架的,何必呢?”

载老倌说:“小颖伢子,你总不会是在骂我们吧,我们虽说是在争论,却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孤孤单单的,一想到你孤单难熬,我就免不得伤心流泪。”

“是啊,是啊,我也是在想,小颖你应该是日里好过夜里难熬,一闭眼睛就想到六哥,一闭眼睛就想到耕田,我有劳力啊,帮帮你如何?又不要你付工钱。”

小颖没接他们的话,车转身进屋了,把门“砰”的一声关住了。

载老倌说:“假的,做作的!”

台聋子说:“骚货,你尾巴还没翘,我就知你起草了!”

村东头的高老倌也时常来坐,小颖和他原本不是很熟,只是认得,以前六哥在世从没看见过他来过。

高老倌表面很和气,也不讲痞话,他一来就默默地帮着小颖做些事情,比如劈劈硬柴,扫扫地,擦擦家具,有时候还去菜地里浇浇粪水,做到吃饭的时候就回去了。小颖不和他说话,也不留他吃饭,他要做事就让他做,好像毫不相干一样。

这样的骚扰不胜其烦,有人就把这些事情传到小颖儿子梁柱的耳朵里,梁柱这年三十岁了,他在县城里开着一家超市,他老爷六哥没财份,他的财份却是很好,每年赚几十万元轻轻松松。

梁柱已经结婚了,生了两个女儿,女儿还小,正需要人带养,梁柱就回家把老娘接到了县城来住,叫她在这里带孙儿。

过了几个月,小颖就待不下去了,坚持要回家去。

梁柱说:“娘,你不能走,你要在这里带孙。”

“我住不惯城里,还是回家去,你们要是放心,就让我带一个孙儿回去,保证帮你们看好。”

“家里那个条件如何带孙?”

“怎么不好带,你不就是在家里长大的么?”

“你没柴烧了怎么办,还能去弄柴吗?”

“你灌了气送回家呀。”

“你带着孙儿不能种菜了,没菜吃怎么办?”

“天天有人送菜下乡,只要有钱,还饿死了我们祖孙不成。”

梁柱还举了很多的理由来阻止母亲,小颖却坚决地说:“别讲了,别讲了,我反正是要回家去。”

梁柱只好采用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先稳住母亲再住半年,自己去老家拆了旧屋,再盖一幢新房,然后就让母亲回去住。

梁柱的老婆同意这么做,小颖也同意这么做。

梁柱开始筹划拆旧建新,他当然是没时间去管这些事情,就把工程包了下去,再让自己的堂兄祥哥去管场。

半年后,小颖家的新房就建起来了,她也带着大孙回到了新家。

小颖说:“柱子,这幢房子花了多少钱?”

梁柱说:“花了二十六万元。”

“这刚好是你老爷车祸的赔偿款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老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我是住的自己的房子。”

“老娘我们有必要分这么清吗,你是我娘,我是你崽,而且你只有一个崽,要这么生分么?”

“我听说过一句话,娘的肚里有崽,崽的肚里无娘。”

梁柱想了想就没反驳母亲,因为崽的肚子里不光是没娘,还没任何人,只有一肚子屎。

梁柱就笑了,一边逗着女儿,一边说着拜拜,然后就走了。

小颖一回来,屋场里人就奔走相告,都说小颖回家了,小颖回家了。载老倌把这个消息告诉台聋子,台聋子把这个消息告诉高老倌。

小颖选择边一间房子作为自己的卧室,头一个晚上,有很多的乡邻来坐,送走他们后洗洗身子,小颖就睡了,孙子早就睡了,她的小床就在奶奶的床前。

小颖刚拉熄灯躺下,就听得有人在后面敲窗户玻璃,节奏感很强,“咚咚咚”,“咚咚咚”,小颖朝发出响声的那地方看了看,黑越越的,外面没一点光亮透进来。

外面还在敲,“咚咚咚”,“咚咚咚”。

小颖说:“谁啊,你敲死啊,还不回去摊尸。”

外面的人说:“是我啊,你开门吧,我来给你做伴的。”

小颖听不出来是谁,这个声音变了腔调,大概是捏着鼻子说的。

“你去茆金山给你老娘做伴吧,你老爷在地下又有新欢了,你老娘正好没了老公,你就去补上吧!”

小颖这样不温不火地骂着,就把外面的人骂起火了,只听得他说:“你这个骚婊子,你那里不痒呀,你不需要我呀,你老公死了一年多,你个骚婊子怎么过来的,用手的呀?”

“我去茆金山找到了你爷,把你爷的脑壳割了下来,夹在胯里,还真是奇了怪了,你爷的脑壳一进去,我就好了。”

窗外的男人气得跑了,俗话说,男不和女斗。

第二天晚上,仍然有人在那里敲窗,只不过不是第一夜里的那个男人,小颖还是辨不出来是谁,这个人也是捏着鼻子说话的。

两个男人都是捏着鼻子在说话,难道他们商量好了?

小颖很是纳闷,她太想知道是哪个男人在敲她的窗户,如果自己心里没有了抵触,会不会给他开门?

小颖带着孙儿在地坪里捉蝴蝶,载老倌吧着一支香烟笑眯眯地在那里看着,他说:“小颖伢子,你看这只花蝴蝶,穿着奇装异服,它应该是只婆的,它一定在招惹公蝴蝶,它扇着翅翼啊,它翘着屁股啊,它在抛媚眼啊,这小蹄子,它的胸前还有两个小馒头呢!”

台聋子不知么时候也到了这里,他接过载老倌的话说:“这应该是只骚蝴蝶,我嗅得到它发出来的气味,臊的,对,就是臊的!这难怪它啊,没了老公,自己还像一朵花呀,它不骚还真的不行。”

小颖听见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挑逗,就干脆抬起头说:“难怪郡妹子叫你们两个老杂种的,你们还是两个老流氓。你们那个东西要是涨得不得了,就去把你们的女儿召回来耕他们的田,她们也是熟田了,不在乎你们多耕几次,或者你们把女儿交换耕一下如何,省得拉不下面子,我来说和说和?”

载老倌说:“小颖伢子呀,我们是一辈的人,你怎么扯到儿女身上去了,我总不能也把你儿子拉进来吧,总不能说你和你儿子怎么样吧,说话总得讲讲良心,我是为你好啊!”

台聋子说:“就是啊,别不知好歹啊,要不是为你好,我们就发贱哪,半夜三更,还想着你睡不着,不是去敲你的门就是去敲你的窗,我们发贱呀,吃饱了饭没事做呀!”

小颖从鼻子里“哼”了两声,就带着孙儿进屋了,进去后,“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高老倌这天下午来了,他一进屋就开门见山对小颖说:“小颖,我要对你说件事情,六哥走了一年多,我老婆也走了一年多,我们都单着,这不好啊!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你门前清净过吗,没有啊,阿猫也来,阿狗也来,阿猪也来,我也来,几人对你是真心的,只有我一人啊,别人只是想啄啄野食,就像六哥过去啄别人家的一样。我就不同了,我是想和你结为百年之好,秦晋之亲。我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只做正经名分的事情。”

小颖当然知道高老倌的意图,而且半年前她就知道了,她看了看高老倌,说:“你今年多大了,六十四了吧,我今年五十五了,我们还有青春吗,还结百年之好,你说出来不怕丑呀,你以为你十八岁呀?有人对我说过,你结婚时,门上的对联是‘一对革命夫妻,两个生产能手’,你以为你现在还朝气蓬勃呀?”

高老倌并没被小颖的话吓倒,他说:“你的田荒着无人耕种,我的牛闲着无处使劲,用我的牛去耕种你的田是多么好的事情,这不是颜家屋里的姑娘嫁给晏家屋里的郎,颜晏好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说我老了,不能耕田了,没力气了,嚼不动嫩草了。这你就大大的错了,你看我个子这么高,长得这么瘦,脸上还没有皱纹,拳头一捋,劲霸霸里。你听说过吗,我们这里有一句谚语‘高子的牛,矮子的田,不吃饭,耕七天’。”

小颖听到这里就咯咯里笑了起来,这句谚语当然不是这样说的,高老倌把它改了,意思差不多,也是很有韵味。

“你笑什么哟,我说的是实在的。大凡世人都有个错觉,以为长得壮硕的男人长得胖的男人就有劲耕田,其实不然,他们的精力神都到肉里面去了,别看他们的身子膀大,他们的牛又短又小,还没劲,一耕田就松松垮垮,然后就退掉牛轭发烂了。”

高老倌打这样的比喻,把个小颖笑得直不起腰来,嘴巴里还喊着“唉哟”“唉哟”,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大凡瘦男人高个男人就大不同了,你看你们家六哥就有样,他不是也瘦吗,从来就没超过一百一十斤重,他耕起田来,脸不红,气不喘,步伐稳健,犁得深,耙得烂,犁了一又一,经他犁过的田,禾苗长得特别的好。”

小颖这次说话了,她说:“你又不是六哥,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一个屋场住着,六哥耕种了谁家的责任田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找六哥结皮呢,还不是他的田耕种的好,要不然,你还不吵翻天呀!”

小颖不说话了,只是抿嘴笑笑。

“你嫁给我好啊,两个人有话说,做事也有伴,煮饭炒菜也有劲,你看看,一个人如何煮饭,如何炒菜,多没味。两个人到了一起,日里易得过,夜里也易得过。”

小颖看着在地上玩耍的孙子,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就当你同意嫁给我了,”说着说着,高老倌就凑到小颖的耳朵边悄声地说:“我们现在就去搞下劳动,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功夫。”

小颖还是不说话,高老倌却明显看到笑意爬上了她的脸庞。这张脸还不讨嫌,有几条浅浅的皱纹,皮肤还不算松弛,也还光滑,脸型也好看,仔细瞧,也能瞧见几分妩媚。

“要不这样吧,你如果怕在白天被人撞见,我就在今夜里来。夜里九点钟,我准时到达,到时候你莫闩门就是了。你同我睡一夜,我保证你快活赛神仙。”

高老倌说完就走了,他不管小颖答应不答应,他把自己的话当作了命令,他把小颖当作了他的士兵,命令发出去了,士兵只有执行的份。高老倌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想到这层关系就要笑。

高老倌走后,小颖却是不得自在了。这个不自在主要是来自内心的斗争,是赞同高老倌的意见还是反对呢?

她是用不着为六哥守节的,她没什么对不住六哥的,六哥原本就是个无节操的家伙,自己为他守节不也是可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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