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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擒凶》在龙门养猪

推荐人:铜盆孤雁 来源: 阅读: 6.54K 次

贾力霸问石蛮子看到那张通缉令没有,石蛮子说:“我没看到,有人说,车站码头到处都有,我没工夫,就没去看。”

《慧眼擒凶》在龙门养猪

“那个人也太坏太凶残了,我听都不敢听啊。”

“谁说不是的,要是让我碰到了,我就揪下他的脑壳当夜壶踢。天杀的贾力霸,你不得好死啊!”

贾力霸听了石蛮子的话,冷汗又奔将出来,他知道,凭力气,自己不是石蛮子的对手,甚至打他一只手都打不赢,他要是知道自己是杀人凶犯,一定会捏死自己。

两个星期完了后,贾力霸就结账走人,厂长问他为什么不做了,是不是嫌工资给少了,贾力霸说,他老家带信来,说他老爸犯病了,叫他回去看看。

贾力霸走了,叶厂长就问石蛮子,谁给贾力霸带信了,石蛮子是和贾力霸一起做事的人,他应该知道。石蛮子说他也不知道,叶厂长就陷入深思了,莫非这个叫小胡的有问题?

不去想了,走就走吧,死了张屠户还吃混毛猪。

贾力霸又踏上了逃亡之路,他庆幸自己在莱芜城安全脱险,多么愚蠢啊,我为什么要留在莱芜城做事呢,国家是这么大,哪里不好赚钱,莱芜就在济南的身边,要不是自己的命好,警察早就老鹰抓小鸡样把自己捉走了。

贾力霸这样想过之后,就下了决心,一定要离开山东,只要离开了山东,他的人身安全就有了一半的保障,若是还留在山东,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警察抓获。

贾力霸背着包裹走在去济宁的大路上,他不敢去车站坐车,只希望在路上能遇到一辆载货的卡车。

走了十几里路,有点疲倦了,忽然看见前面有一辆卡车停在那里,司机正在检修车子,贾力霸走过去问:“师傅,你的车是不是坏了,需要我帮个忙吗?”

司机头也不抬说:“你拿桶子去河里给打点水来吧。”

贾力霸问桶子在哪里,司机说在座位后头,贾力霸拿了桶子就去河里打水,司机灌上水一试,没事了,就很高兴。贾力霸问司机是不是去济宁,司机说是的,贾力霸就说要搭乘他的便车,司机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坐在副驾驶座子上,看司机开着车突突地往前奔,贾力霸就说:“师傅你没一点警惕性啊,我说要搭载你的便车去济宁,你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若我是个坏人,你岂不要吃亏?”

“你不是坏人,我是跑江湖的,一看就知道。”

“哦,说来听听,你咋知道我不是坏人的?”

“从相貌看你不是个坏人,国字脸,相貌堂堂,这样的人哪能是坏人。从行为上看你也不是坏人,哪有坏人帮我从河里提水上来的,我看你就是活雷锋。你这样的好人莫说是要搭便车,你就是叫我专程送去济宁我也愿意。”

贾力霸第一次听别人说他是好人,第一次听别人说他是活雷锋,心里美滋滋的,吃了凉粉一样,好人坏人的界限在哪里啊,它们的因子是不是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体内,只是一个多一个少的问题。

贾力霸说:“师傅你还是太年轻啊,出门在外可不能这样,有人说过,他人即是地狱,我原来不理解这句话,到了社会上,我是慢慢懂得了,你也应该记住这句话。”

“那你就下车吧,你自己走着去济宁,我是你的地狱,你是我的地狱,我何必要搭载你呢?”

“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又不是要你救命,无非就是搭搭便车,你又不多费力气不多加油,路上还有人陪你说话,省得你困觉,你应该付我工资才是啊。”

“我还没问你姓名啊,你读过书没有,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你知道吗,我怀疑我自己就是东郭先生啦!”

“我叫胡日会,你不是东郭先生,我也不是狼。”

“我可能要纠正自己刚才说的话了,你不是个好人,你可能是个坏人,我估计你是不敢坐客车才爬上我的车。我告诉你啊,我叔就是公安局长,不信的话,我就拖你去济宁市公安局见见他如何?”

“好啊,我正想交结一个在公安局做官的人呢,有你搭桥,就省却了我的麻烦,我请你吃饭如何?”

“说着玩的啊,我哪有亲叔叔在当公安局长。”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一个多钟头后,车子就进入了济宁市,贾力霸在一处繁华地段下了车,司机开着车扬长而去。

贾力霸不敢在济宁久留,他来到火车站,站在票价表前看,想了很久,决定买一张去河南郑州的车票。贾力霸还是戴着草帽,草帽成了他的护身符,别人看不清他的脸,甚至看不清他脸的轮廓,一般的人也不会去关心他是不是历城灭门案的凶犯,贾力霸很顺利就上了火车,终于离开了令他心惊肉跳的山东。

贾力霸没有出去过,他从来就没离开过山东,他只在济南和莱芜两个地方呆过,济宁也只是路过,来到河南郑州,算是换了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和山东有着截然的区别。

河南人都是大嗓门胖脸蛋,虽然进入夏天了,他们的脸还呈现着烂苹果颜色,脖颈里尽是油垢,露在外面的皮肤黑黑的。

来到一处面摊前,贾力霸要了一碗面条,那个生意人拿起一只海碗,就着手指勾住衫袖在碗里一抹,那碗面不是越抹越干净了,而是一条条黑痕更明显了,贾力霸并不在意,他知道,逃亡路上,讲不得干净卫生,只要能活着,就只能随遇而安了。

一海碗面条只要一元钱,面条底下还有山一样多的干腌菜,贾力霸揪住一把面条放进嘴里,他吃不出油味,吃不出盐味,更吃不出香味,只有一种苦味,特别浓郁的苦味,很呛鼻子的苦味,吃进肚子,原本想要吐出来,他还是闭着眼睛吞进了肚子,然后乜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接着吃就不那么难了,他咬着牙齿将那一海碗面条全部吃进了肚子,而且把碗里的水也全喝了。

贾力霸原本是要在郑州呆几天的,吃了这一海碗面条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郑州是省会城市,是个大都市,这里不是他的菜,他必须离开这里,而且,想要活命,不光是不能呆在省城里,就是市级城市县级城市,也是不能呆的。他不能想着要享福,今后只能与苦难相伴,而且还要远离名利。

这样的觉悟是在一瞬间完成的,生活和经历使得贾力霸的逃亡经验丰富起来,他变得成熟多了。

贾力霸奔向郑州火车站,他还要逃亡,又站在票价表前看,终于选定了洛阳龙门,为什么看中了这里呢,贾力霸是这样认为的,洛阳在郑州的西边,更在山东的西边,离山东越来越远了,他也更安全了。

火车开到龙门站后,贾力霸下了车,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八九点钟的样子,贾力霸没钱住旅店,也不打算住旅店,他走进了候车室,想要占住一把椅子睡觉。

刚刚躺下,一个讨饭的叫花子就过来了,叫花子拍打着贾力霸的肩膀说:“起来,起来,这是我的地盘。”

贾力霸睁开眼睛一看,面前是个叫花子,头发灰黑,杂乱堆着,脸上尽是黑间,一双眼睛埋在黑锅里一般,只看一眼,他又自顾自睡了。叫花子锲而不舍地捶打着他的肩膀,贾力霸就说:“你是谁啊,吵醒我的瞌睡。”

“我就是我,我就是讨饭的,我叫黑猫。”

“黑猫兄弟,你莫吵我,我要睡了,实在是太困。”

“那我告诉你,南边五里路远有一个很大的养猪场,你可以天天在那里困觉,又有猪食吃,吃了就困,起来又吃,多好!”

“是真的吗,有这好事呀?”

“我一个叫花子,能哄你么!”

“那好,你明天带我去,我愿意变只猪,又不劳动,又不愁吃。”

“美的你,谁带你去,有好处吗?”

“黑猫兄弟,肯定是有好处的,等我长壮了,主人杀我的时候,我就叫主人把我身上最好吃的肉送一块给你。”

“你主人要是不肯呢?”

“那我就变鬼吓唬他,还去吓唬他栏里的猪。”

小叫花子就嘿嘿地笑了,他说:“你不是洛阳人吧?”

“我不是洛阳人。”

“那你是哪里人?你的口音不是我们河南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反正吧,我还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流浪,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贾力霸这样一说,小叫花子黑猫就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他不再叫贾力霸起来了,自己就睡在椅子边地上,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吃过早面后,贾力霸就叫小叫花子带路去养猪场,小叫花子手里拿着一根打狗棍,带着贾力霸就上路了。

龙门是一处很不错的旅游地,小叫花子指着龙门山说:“你看这龙门山长得高耸入云,山上青绿,再转一个弯,视野开阔起来,你看那条河劈面而来,河岸上的杨树柳树现在都长出大叶子了。”

贾力霸也是觉得有趣,就问:“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它叫伊水。”

“为什么叫伊水?”

“叫伊水就叫伊水,还有为什么呀?”

贾力霸就不作声了,小孩子的逻辑很简单,他回答不了问题。

小叫花子说:“你来我们这里好久了?”

“昨夜里才到呀。”

“那你还没去看龙门石窟的?”

“没去呀,有好看的么?”

“好看的多了去了,什么佛像呀,什么观音呀,什么擂台呀,反正我说不过来,那里票价很贵,不过我可以偷进去,你要没钱又想去看,我就帮着你偷进去。”

“那好呀,我怎么找你。”

“你蠢啊,昨夜里我就告诉了你,你睡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盘。”

贾力霸想一想就笑了,他说:“车站里警察不找你麻烦?”

“我就是一叫花子,他找我麻烦做什么,吃多了撑的!”

说话间,小叫花子就带着贾力霸到了猪场,他指着猪场对贾力霸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就进去吧,在里面好好吃好好睡,长壮了我就来吃你的肉。”

说完,小叫花子就笑着跑了。

贾力霸看着远去的小叫花子,觉得他蛮可爱的,正想着,猪场里就有一人出来盘问他:“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我听说你们这里是个很大的猪场,我来是想问问,你们还要不要人做事?”

“你还没完全回答我的问题。”

“哦,我叫胡悦。”

“你身体健康吗,你有传染病吗,你可以让我打几拳吗?”

“我没病,也可以让你打几拳。”

那人二话不说,握着拳头就打过来了,贾力霸踉跄着后退几步,终于站住了,然后又挨了几拳。

那人打完后说:“没问题,你的身体很好,可以留下来。不过我还要问问你,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身份证呢,给我看看。”

“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自小流浪。我也不知道今年几岁了,身份证也没办。”

“你是不是个逃犯啊,很多逃犯都是这样的,他们总是掩盖自己的身份,一问三不知。”

“老板你说什么啊,我怎么是逃犯呢,哪有逃犯跑来喂猪的?”

“那好吧,我姓陈,就是这家猪场的老板,你就在我这里做吧,八块钱一天,你要管理二十个猪圈,管理马虎就扣你工资。”

“我的吃住如何解决?”

“那还用问,吃住都在这里,我包圆了。”

贾力霸提着包裹跟着陈老板进入了猪场,这是个巨大的场地,有二十排猪舍,每一排猪舍有二十个猪圈,饲养工人加上贾力霸一起有四十人,还有一人专门给这些工人做饭。

陈老板把贾力霸带到五号猪舍,他说:“你就负责南头那二十个猪圈吧,原来的工人正好今天请假回去了,我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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