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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的记忆已是尘埃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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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师范同学送我去高铁站乘车。时间尚富余,载我去萍水河湿地公园,漫步S型萍水河畔,在一湾开阔的河水边,同学对我说:“还记得萍师农场吗?大概就在这个位置了。”我一脸茫然,四顾搜寻农场的原地标:“山呢?农场旁那座小山在哪?”同学告诉我,小山已推平了。立刻,莫名的失落感袭上心来,怅然若失的我立住了寻山的脚步。其实我早知道,农场成为了历史,已无半点痕迹。只是,那座小山可以抹平,却怎么也抹不去我对农场的记忆。

农场的记忆已是尘埃飘散

在文昌宫时候,我们是吃“桌子饭”,十人一桌,“桌长”一周一轮,负责去窗口领来几盆菜,一木甑饭,平均分配。那个年代,对菜品要求不高,能咽(下)饭就行,眼巴巴地盯着的是那木甑,就连女同学也“不甘示弱”。十六七长身体的年龄,往往是碗里菜省着,饭却没了。那时,多想小木甑还能生出些许白米饭来啊!正幻想着,旁边一班同学的一句“还是农场好呀,吃敞甑”的感叹,竟使得还没有去搞过劳动的我们“无限向往”起来。

第一次去农场“搞劳动”是第一学期的初冬,由于早有“向往”,所以都很开心。学校的大货车拉着兴高采烈的我们出发了。沿跃进路变压器厂右转进入山下,萍福路穿过后埠的菜地与农田,低头铁路桥,就算是进入到福田境内硖石,三十分钟就过了三田,右拐进入一条尘土飞扬的砂土路,跨过萍水河,汽车坑坑洼洼依着丘陵的泥土路上行驶十分钟左右,一阵喇叭,司机告诉我们,左侧的一座山旁就是我们的农场——萍师的实践基地。

农场位于福田与彭高接壤的半山冲里,前后错开两栋,紧依着一座小山,山背后,清澈的彭高河绕山流过。我们的宿舍就在靠前的那栋楼,厨房亦在一楼的偏间,后面一栋是农具库房,还兼女生宿舍?门口几丘农田,有个小水塘与一个晒坪。冬季在农场,除了在几畦菜地里转转,打打猪草外,其他时间还是悠闲的。大家会在寝室里准备接下来的期末考,我更多的时候是走出宿舍,看门前大树留鸟垒窝,赶水塘鸭子逐过水波,数对面梯田三两点亮的野花,猜山坳里袅袅炊烟在蓝天上歪歪斜斜的潦草。

隔着农田,三田往彭高的砂土公路经常是吃力地驮着车辆“哼哼呜呜”地爬向山坳,反方向的车辆则是飞驰而下,“得意洋洋”地拖起一条大黄龙,久久地盘踞在公路上。更喜欢爬房子后面的小山,山上野草渐黄渐枯,狗尾巴草摇白了路过的风,小菊花自顾自地结着它的种子,不知名的红浆果恋上了知倦小鸟,一切都那么美好。山顶的孤松就像信号树,望远方的路,松针怎么也串不住的露珠,悄悄地将阳光挂上我的发梢。

在山顶,眺望萍乡最大的小平原——“彭高垅里”,马路拦腰劈开农场旁的山头后向“彭高垅”伸展,远端隐隐约约就是彭高桥。彭高河若即若离曲曲弯弯地伴着大马路,一个个小村庄静谧在河水的臂弯,河水拐弯农场后面的山后,经过三田流向萍乡城。

从山上下来,顾不上脚下甩都甩不掉的黄泥土,就在稻田里挖泥鳅,对于我们这些农村娃,找泥鳅那是一找一个准,湿润的稻田里,有很多毫不起眼的小洞,洞口有细泥排出,那是蚯蚓,洞口干燥,多半是虫子,如果洞口湿润光滑,特别是冒泡的是泥鳅无疑,还有可能是黄鳝呢!循着洞翻开泥土,就会发现泥鳅全身滑溜溜的裹着粘液正准备冬眠!不一会工夫,就够一顿晚餐了,弄得班长在吃饭时操着浓浓的萍乡东部口音高兴地对我说:“gei miang ni(你明天)接着搞!”次日我们几个同学不负众望,带上四齿耙,在一条半干半湿的小河里,收获了半桶泥鳅,还有鲫鱼,特别幸运的是挖到了塘鱼(甲鱼),同时还顺了老未收拾干净的芋头,“狠狠”地改善了一下全班的伙食。

初冬去农场是惬意的,最令人念念不忘的就是真像一班的同学说的:吃饭敞甑管饱。不仅管饱,还是食堂吃不到的香糯的压禾米(晚稻)。记得分配到我与黄同学去碾米,刚入仓不久的稻谷黄灿灿的诱人,就好像闻到了压禾米的清香,用板车拉到三田碾米,米厂旁边就是三田供销社,香喷喷的面饼着实诱惑我了:“米可以兑吃的吗?”哈哈,在回农场的路上,我们俩半小时的路程磨蹭了两个钟头才回到农场,路上愣是将兑换的面饼消灭光光。那天的晚餐,我们没有再吃。这么多年过去,已记不起是不是因为太饱,还是由于心有内疚不安?

次年的暑假里,正值“双抢”后期,我们班轮上了第二次劳动任务,大家辛苦并快乐着。团结,互助,用汗水凝结友谊,用劳动创造美好。

几年后,我骑车经过农场,房子破败不堪,晒坪杂草丛生,光秃秃的山顶,没有了信号树告诉你这里曾经的过往。向附近村民打听,说这里早已不是萍师的农场了,正唏嘘之间,一辆货车驶过,照例还是尘土飞扬,回头渐行渐远的农场,早已湮没在尘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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