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的小学同学

上世纪五十年代，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一位同学，不但个子小，还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仔细观察，眼神却显得机敏伶俐，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走起路来，像风一样，轻快敏捷。同学们在一起玩，嘻哈打闹的时候，他只是在旁边看着，很少参与，也很少说话。

我们家和他们家离得不远，就隔一座山。他们家住在半山腰，平着走一段，下坡就到学校了。我们家住在山下，先得缘着石阶上山，再平着走一段，两条路就汇合到一起了。放学的时候，开始都是一路，上学也经常能遇到一起。

他们那块儿的人都姓杨，那儿的几位同学都叫他“羊官儿”，可老师点名的时候又叫他“杨启新”。我就纳闷了，一直想问问杨启新，想弄清楚他为啥子会有两个名字。

放暑假的时候，正是炎炎夏天。差不多每天早上，五点来钟就得和院子里的几个小伙伴去放牛。八点左右，天就开始热了，就回家吃早饭。饭后就就看看书啊，抓鸟，抓蝉啊，钓鱼啊什么的。总之，当时山村孩子能吃的苦，能享受到的童趣，都经历了。

我们放牛的地方是后山山顶，那里有一片平地。北方人叫原，长度至少有一两千米，宽度也有五六百米。茂盛的青草之间，还有一丛一丛的刺梨子啊，芭茅草啊，马桑子啊，黄荆子啊之类的植物。

那儿真是牛的乐园，满地都是牛的美味佳肴。那草至少有五六寸高，草尖尖上还顶着露珠，水灵灵的，散发着淡淡的草的清香。把牵牛绳盘在牛角上，坐在牛背上，就让它自由自在的吃草。天空星光闪烁，山岭被夜色笼罩。凉风飒飒，轻雾漫漫，空气清新滋润。

东方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除了牛吭哧吭哧的吃草声之外，一片寂静。忽然，一阵“咪-咪-”的羊叫声传来。远处出现了羊群及羊群后面，牧羊人的模糊身影。

影像渐渐清晰，羊的颜色也逐渐可辩。哈哈，放羊的少年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学杨启新。我心中一阵高兴，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杨-启-新-。”

他看见我之后，越过羊群，向我跑来，嘴里不停叫着我的名字。拍拍牛背，大黄牛趴在地上，我跳下来，也朝他跑去。跑近了，都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对方傻笑。

他的羊群一共有八只，一只壮实的黑羊走在最前面，个头比其他羊要大一圈。他见我一直注视着那只黑羊，就得意的告诉我：

“它是大黑，我的头羊，常常帮我整治那几只贪嘴的赖皮。”

我一听，就有点糊涂了，疑惑的看着他。

“嘻嘻，训练头羊可不容易了，既要狠心，又要动不少心思。然后，只要管好了头羊，一切就顺当了。”

后来，他给我讲了训练头羊的过程。无非就是狠一点，下手重一点，牛羊那些地方的肉最怕痛，完了，一定还要给点好处等等。我用他的方法训练了大黄牛，根除了它偷吃路边庄稼的劣习。他的那句“只要管好了头羊，一切就顺当了”的话，确实是太对了。

哈哈，最后还是忘记了。没有问，他为啥会有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