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摘抄

能在武汉邂逅一场雪，着实不易，则显得分外幸运，去年腊月，我从南京下队到武汉，无缘见识这里的雪，尽管天气如朔北的冷，没有雪的冬，多少淡了些趣味，除却了浸肤的冷，就再也想不出词来形容这冬了。

这场雪是期盼已久的，早在月前，霜白枯草时便心生渴望，几场冷雨后更见雪迹，熬到如今18年的雪也属晚来了些。

细想下，雪来前是有征兆可言，天气骤冷的前提下要落几场冷雨，把气温降到极处，夹杂着呼烈的北风不歇地吹个数日，待行匆的人儿裹上厚衣，雨滴冰成固态，太阳还蜷缩于阴沉的云后，雪便在酝酿着降落。

我一直以为雪总在万籁俱寂的晚上悄然落下，待到次日的早上惊煞期切的双眸，这是精灵般的雪一贯的把戏，可也全不如此，有时它也在白昼间昂然垂落，它的出现宛如白日烟火，轰然送来惊喜，让人有时间反应，给肃杀的冷冬添些欢快的气氛，这样论来，雪是富有情绪的，它任着性子来遭这一趟，像是过厌天上日子的仙女，一心想体验人间烟火，也从未想过再回到那天上去，就这般跌落人间，自由奔放，随处可安，正如这场雪，来的干脆直接，先是大珠小珠零星滚落，又化为六角的祥物在北风里斜飞着，旋转着，欢舞着，一团闹腾，倦了就徐徐落下，轻盈的像个孩子安然的睡了。又恢复了冬天原有的肃穆。睡梦中却延续着下雪的梦。

挨过一个寒夜，它稀疏于这个早晨，浓密于傍晚十分，愈来愈大，从零零散散到纷纷扬扬，窗外茂密的樟叶胡乱的卖弄着不相宜的硬绿，伴着蓬勃的雪花狂飞，借北风狂舞，飒飒作响，远处冷绿的杂草已经覆白，马路上尽是消融的雪水，土山上，光的衰败光景也添了雪白，林立的楼房静默着，在这凛冽的天地间，孤傲的雪下的歇斯底里，沉默且优雅。

我再也坐不住了，披上大衣要出去走走，风也温柔，心也自由，欢快地像是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