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闲坐

刚吃完午饭，太阳就躲到云后面去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可秋老虎还是在发威，依旧闷热。过了不大一会儿，乌云就彻底遮住头顶的蓝天了。忽地，风就紧了起来，吹得房前屋后的大小树木摇头晃脑。惊得我赶紧起身关好窗户。

大风狂舞了一会儿，雨下来了。雨不大，风却小多了。院子中间惊魂未定的月季花，在风雨中微微地摇着头。无论是红的，还是那粉的，都安心下来了。看着风小了，我便搬个木板凳，坐在屋檐下，看雨听风。本想乘凉，哪知天依然闷热，不得不手摇蒲扇，向雨借凉。

不知是那棵树上的蝉不知疲倦地叫着，声音还是那么的响亮。鸟儿却都悄无声息了，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屋檐下那两只燕子静静地站在巢沿，一边守着自己的那几只儿女，一边和我一起静静地听着这风声、雨声。

下个月它们就要离开这里，留下空巢南去了。我知道，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它们还有着另外的一个家。只是不知道，那个家是否如这个家一样盘踞在屋檐之下；也不知道那个屋子的主人是否如我一般经常凝视它们，揣摩它们的心思。

我不知道一只燕子到底能够活多久，只知道我家屋檐下的这个燕巢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当年那两只在春风里衔泥筑巢的燕子，可能早已死去了。可这二十多年来，每年东风吹起，杨柳泛绿之时，都有两只燕子来此安家。等到九月雨冷天凉，便带着三五儿女，成群而去。年复一年，不变的燕巢，变的是燕子。我不清楚燕子的孩子是否也会像人一样，无论走再远的路，最终都会回到生养自己的这个地方。

这时，雨猛地大了起来，蝉忽地就没了声息。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耳边只有细雨敲打树叶的沙沙声了。不知怎的，一只燕子尖叫着，猛地从巢上起飞，冲进雨中，飞快地打了一个旋，又回到屋檐下，站在巢沿上了。两只燕子都叫开了，那几个小燕子也跟着叽叽喳喳叫开了。那只被雨水淋湿羽毛的燕子猛地一回头，顿时，全家人都安静下来了。

我不懂鸟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猜想，是那只燕子想去捕食，却因为雨太大不能成行，全家人吵起来了吧？

院中的那几株月季花，在雨中停止了摇摆，静静地淋着雨。而我，也感到凉爽起来，便放下手中蒲扇，静静地坐在这屋檐之下，看景听雨，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