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过小孩子

三下乡的日子里，我们不停地对孩子们说“不”。“不要拿这个”“不行”“不给”“不要碰”“不要爬上去”??????频繁地拒绝无非是我们无法对他们表示足够的信任。不让他们爬上爬下，怕伤害到自己，更多的是不让他们碰我的东西，怕弄坏，怕不还给我。

事实上，从第一天我们刚到达目的地，尚未真正与孩子们接触时开始，我就该有这样的警惕。有位队员一脸严肃地告诉我，要看好我们的行李，周围走动的孩子们是会偷拿的。惊讶的我只好半信半疑地转身看着行李。兴许这就是“人之初性本恶”吧。

最能让孩子们好奇的便是我的双截棍了。出于安全考虑，给他们上课用的是我上网特地买的海绵棍。而他们总是对我自己和另一位队员用的铁棍有着极大的兴趣。不让拿铁棍自然是担心孩子们会伤害到自己和周围的人，但这种情况总是难以阻止。有一回练习的时候，有个调皮的男孩子玩着铁棍便不小心甩到了旁边一个女孩子，人家疼得眼泪“飞流直下三千尺”，我一下愣住了，赶紧过去安慰她。

我还记得一个脾气倔的女孩子。我们一贯拒绝孩子们碰铁棍的理由是打到自己会很疼，她偏要说我们骗她，拿着棍子一边打自己一边说根本不痛。这丫头，质疑我们的“权威”？我随口说了句“你打在肌肉上是不痛的，要是打到头那就很痛”，可没想到这傻丫头还真朝自己脑袋瓜上就是一棍。我看着她有点尴尬地忍着痛却还尽力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她。在双截棍爱好者协会的平日里的练习里，无数次打到自己时那突然的剧痛，我怎会不懂？于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调侃她，让她更难受。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吧？”我一脸关切地说。

不让碰的还有随身带着的手机。我作为宣传组成员，需要随时用手机拍照记录。孩子们总是好奇地想拿去，我拒绝得毫不留情。我的手机壳本来就坏了，在他们手里若是摔了，不仅两面都怕碎，而且碎的不只是手机，还有我的“玻璃心”啊！说到手机我便想起，来到石碇小学的第二天，就有一位队员放心地把手机交给孩子们玩，而且自己还不在孩子身边。我至今仍疑惑，他如何能有这般信任？

无论怎样，我既然信不过孩子，就只能心甘情愿做一个“小气鬼”。他们这个年纪真是一个“尴尬”的年纪啊，既不是奶声奶气就能哄得乖的，也不是声色俱厉能唬得住的。当然，这种带着“磕磕绊绊”的相处，亦是美好记忆里难以抹去的一笔，不是吗？

文字/黄惠敏

——绘翼社会实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