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文章 > 亲情文章 > 父亲的菜园参考

父亲的菜园参考

推荐人: 来源: 阅读: 6.05K 次

我父亲的菜园,就在我老家一个池塘边,挨着池塘的边还种了一排香椿树,倒是因为这几棵香椿树,这片菜园,也就有了其他的称呼,比如说:香椿园。

父亲的菜园

每逢春天来临,我们可以一边吃着这菜园里的菜,一边吃着香椿嫩芽,也算是春天的最好的开始。甭说这春天菜园里的小菜,还未完全长出来,却也是新鲜嫩绿族一般,只是这香棒芽,切碎,做成包子粉团,就是这春天里不错的选择,也是家乡难得的一顿丰盛的香椿宴。

那个时候,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准时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或者过上了传统的新春佳节,有时赶上了春天的元宵佳节,就往往能吃上这香椿丸子,那种圆圆的美满、圆圆的意义特别明显。

对于香棒团子,母亲是最拿手的饭,每到这个重要的节日时刻,家中的亲朋好友总要走动聚聚,也就是圆圆得满、圆圆得亲之意,只不过这个香椿团子,其主要原料自然是香椿芽以外,就是用大米磨成的粉,将香椿芽剁碎,里面还放些鸡蛋,当然,这香椿芽尽管很好,要做成食物,还得料理一番,比如要将香椿芽切碎后,还得用盐压一压,然后放到沸水里浸润一下,再打上一两个鸡蛋进行拌匀,当然,富裕人家是放面,还要放些肉沫,做成丸子,就更好了,再包起来,放到笼子里再蒸一蒸,一出锅,那个香味溢出,真的是让全村人都能闻到其香味,那年头,有此一吃,真的是过年,热闹而富有人情味。

不过,像这样的年景不是经常有的,但香椿芽包与香椿芽丸的做法与吃法,早已在家乡传到家喻户晓,这也是我后来对“糯米基”的念想,也是由此而来,想念“糯米基”也就是想念乡土与家乡的味道,更是想念父母与乡邻乡亲的一个重要原因。

“半园瓜果一年粮”。在哪个物质缺乏的年代,父亲的菜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父亲在此作菜园之前,这里不是一坡荒涂,因为这里连着着一个山坡,虽然上面是青草满地,但由于是连着的黄土高坎,每每春雨一来,所牵连到的坡流水,便会沿着这一滩涂倾泻而下,所以这里常有塌陷,每每一塌下来,这里就形成了一滩涂地,上面既长青草,也是危险之地,只是到了后来,随着这里的滑坡,这里的滩涂地也就越来越大些,勤劳的父亲,便不顾家人与邻居的反对,硬是将这一滩涂地开垦出来。

为防开垦出来的滩涂地,再次遭受塌方或者说泥石流的危险,父亲先是用新栽的榆条,还有刺梅花等围起来,前面搭了个简易的围栏架,那还是央求了邻居二娃子的手工竹艺等给编织起来的,无论象形如方,但总归是四周有围,菜种在里面,可以安静地生长,不至于受到鸡鸭等家禽破坏外,更多是提防小儿入园,蒙受这塌方的危险,好在父亲,费了好大的劲,将原本的水路改了改,由直流而下,改向东流,父亲为做到彻底,硬是挖了一道水渠,还在易塌方地方,从山上移栽了一些不老松,栽花种树,直至后面长满了青草,总算将塌方地给固定下来,有了一此的加固,父亲的菜园才正式建成定型。

每每的松土施肥,由原来的生地,经过父亲的辛勤耕耘,才变成了熟地。菜,也就一年比一年多,像大白菜,西红柿、辣子、茄子、豆角、南瓜、丝瓜、黄瓜等,在园子里都种上几垄,特别是那青菜、芥菜等,便是最难得的农家菜,这可是一菜管两季的粮,不过最能解决粮食不足的,还是这红薯,这是家乡有名的地瓜,因为土质肥沃,地瓜长出是“黄心”,吃起来也是黄灿灿的,由于是长在地底下,这上面的红薯叶与长在地下的瓜,是吸收了天地的精华,这既可当菜,又可当粮的地瓜,父亲是无论遇到怎样的年景,还是遇到怎样的天气,这红薯地瓜总是要种的。

红薯地瓜在我们老家种法有很多,但一般采用的就是两种,一种是春种,一种是夏种,春种的苗讲究些,要将红薯切块,还要在切口处敷些农家土肥,也就是平常将农家肥烧成的地灰,埋在土壤中,过不了几天,就有芽苗破土而出,这春种的秧苗嫩些,可作母本,也可菜吃,作母本,就直接将红薯茎杆剪切穿插。

我到现在还会记忆清新,同父亲一块在雨天穿插这红薯幼苗时的情景。我和父亲身背蓑笠,先是到红薯秧子地用剪刀剪切出一大把一大把秧红薯子苗来,再用竹篓背到这块园子地,就开始对已经平整好的土地,进行穿插种下,就算是雨天,当时的一瓢水是少不了的,得把根用泥土护住。

父亲尽管动作不是很快,但经他手的红薯秧子苗都能长好成活。探其根由,就是每当穿插时,父亲总是用手扒拉一下土壤,要将土壤中的硬颗粒捡拾出来,说是生命细软,要选择比较幼小的颗粒,有些石子总是要用手扒拉出来,还有一些硬土块也得要拿出来,父亲说:“红薯苗,身子本来就比较细嫩,刚入土,就不能让其受到硬伤,毕竟这生命力顽强,也是需要像人一样呵护的。”你有多大的诚心,这红薯秧苗就会多大的蕙心回报。

长势好,红薯就长得大而甜心,能护心房,大概是处于宋·鲍照的《芜城赋》的典故:“东都妙姬,南国丽人,蕙质兰心,玉貌绛唇”,是比喻美人的善良心地与聪慧的品性的。红薯能有这么高雅的誉指,立意就在于红薯的心也是蕙质兰心,纯洁的,无污染的,吸收了这天地间的精华,吃了它的肥硕块根与红薯叶,又怎能不取其品貌端庄与美丽呢?

父亲的栽种技法,多少年都让我敬佩。父亲说,那是对生命的敬畏,更是对养护生命的回报。父亲将红薯的茎插好,马上就将土培好,护在周围,还要马上浇上水。父亲说:“水是生命之源,刚栽下的新苗,如果不马上浇水,就会被土壤烧坏,苗难已成活,需要马上浇水”,到了后头,还要用锄头锄松与土壤的保湿保墒,所以尽管父亲是在雨天穿插红薯苗的,也会马上浇下水,所以我们一般穿插红薯苗,一般选择是在雨天,或者是阴天、清晨,天还未亮,父亲就已将提前做好红薯苗子穿插前的准备,一捆一捆地放好在篮子里,待到清晨雨露还未收时,这里的穿插任务就已经完成。

刚新栽下去的红薯苗子与留在土壤上面的三、四片叶,还能吸收这大地的雨露,这在父辈手里,都是抱着对生命的敬意去做的,总是在成活之前,所作出的准备与考虑,但更多的是选择黄昏。当大地的热气下降到逐渐散尽时,这生命之源就已经接续上了,经过一夜的温暖接触,特别是在清晨收露水时,这颗新的生命就已经吸收了,种苗很容易成活。只要土壤肥质好,浇水及时勤恳,无须多日,就会看到生命的迹象,那先是一小块,然后发展成一大块,最后将整个的地都盖了起来。我在前面还说过,这新长出的红薯芽叶,是可入菜入味的,也可拌着吃,只要料理得好,是一道最难得的鲜嫩可口美味佳肴。

不过,这既当菜又当粮的,红薯是最受人看重的,每当红薯长熟以后,从地里挖出来,可制成地干,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红薯干,还有可烧着吃、煮着吃,还可磨成粉,做成膜粉面、粉条,还可做成米粉豆腐、粉基团,还有作调羹用的料,同米饭伴煮成,便是香喷喷的红薯饭。

父亲的菜园不大,但宠于父亲对菜园的偏爱,这里面的劳作是非常多的,像豆角扶秧,长上栏杆,要将豆角秧苗顺着栏杆逆时间旋转,才能绑上顺着杆长,否则这秧苗就不会顺着长,也长不上去,就挤在绑处,父辈们都说,这里面是有着大学问的,说是同地球自转的原理是一样的,不可逆着走。

还有黄瓜,一看黄瓜花,黄灿灿的,可同南瓜花媲美,不过这要将黄瓜藤上的多出来的秧子掐尖去头,为让黄瓜结成一根比筷子还要长的,上面长满绿刺,父亲对于未长成的黄瓜剌,是特别小心的,害怕被碰掉,说如果碰掉了,这黄瓜会长不好,没有清甜爽口,倒是多添了一些苦味与涩味,这黄瓜上的绿刺用处大得呢?既可防病虫害,又可给黄瓜安放了一个呼吸通畅器,还可充当维管束的作用,是保障输送水分与养料的,让黄瓜朝着利好的方向长好诱人,如果不小心碰掉了,这里的生长就会是一个缺陷,父亲是深懂植物的根性与物语的,看着黄瓜开出来的黄花,还有这豆荚花,粉的白的紫的,活脱就像一个百花园。

父亲还有一个喜好,就是喜欢在田埂上种蚕豆,这蚕豆大而实,煮在饭中,一垄蚕豆就可当半年粮。父亲也喜欢栽种南瓜,说南瓜的生长不讲究,能够不占地,只要给空间,就能成活,还能形成一道绿墙,开些许多大而黄的菜花,菜花也可吃,如果伴在南瓜的茎与藤蔓当中,便是一道可口的好菜,只是这些年,我们没有能种上,也没有地盘,这些好吃的菜蔬,就算在市场上也买不到,也就吃不上,已经多少年。

这些南瓜长出来的大而黄的菜花,还能够吸引蜜蜂与蝴蝶来,从此生活中多了些作响与浪漫的回味,更是因为南瓜的大而香甜,每根藤上结上了好几个瓜,有些一根藤就只能结上一个瓜,但无论怎样,这也算是遇上好年景,庄稼丰收了,可以过个热闹年,只是后来有人说,要栽种什么的瓜,说要小而粉,但父亲是反对的,说南瓜本就该大,为何要栽种小的呢?大而好,可藏,就算是到了青黄不接时,这南瓜足可吃到新菜下来。

父亲对于冬季的贮菜,莫不是芥菜,还有栽青帮菜。于是乎,在菜园,这两种菜也是少不了要种的,对于这种菜,夏日昌盛,待长得丰满的青菜大叶,经过处理,便可补充多种维生素,特别是到了冬季,这青菜干,就会被父母拿出来做成食物,香而脆,颇有笋子的味道,伴肉菜颇谓上乘,如果没有肉,经过料理,也可做出肉味来,便是家居家好吃可存的上等的好菜。

只是到了秋季,特别是要临发霜降时候,才将青菜与芥菜晒成干菜,说这好贮存,更有味道与嚼头,就像香远渗透其中的肌里,越嚼越香,只是在晒成干菜时,有很多的劳作,有汲水处理的,也有盐浸盐敷的,无论怎样都要先洗净,经过处理后,才能用杆穿起来,晒成干菜。每遇晒干菜,要注意防天雨具防其他的污染,每遇吃时,先用水泡,有些还要经过焯水处理,便可做成各色各味的菜,每遇到晒干菜,那真是父亲的菜园、母亲的晒干菜,更是孩童时代所围着转的记忆与童年欢乐。

每当父母将青菜与芥菜处理后,穿晒起来,晒成满院子都是,晒成后,还要盐敷卷成团存放酱坛处,记得晒时,下面还有孩童时的玩耍追跑,更有儿童的记忆、家乡的味道,这便是乡土上成长起来的乡愁。家家都晒,家家都有一股清香味,在那个年代,是青菜帮、芥菜等都被晒成干菜,存放量足可救活一代人。

每每看着那丰年过节,一碗干菜,就是一代人的亲情,每年过节能吃上一回,都是含泪在目,喜在辛酸,看着干菜一袋袋包装,就仿佛让人再次回到了孩童时代,那是父母老一辈的杰作,天无绝人之路,那一排的干菜,就是数代不可忘却的“娘心菜”。

每每能吃上这样的干菜,就等于回一次乡土,也回忆起父母在时,这青菜的梦想家园,看到这日暮垂下每家大院的长挂,更是父母的艰辛勤劳,每当院中挂起一长串的晒干菜时,就会看到父母洗菜穿菜还要学盐敷菜,母亲待这些做成后,常座在青菜底下伴着月光纳鞋底,而独有这长长的记忆,就让我多次感怀,想再一次回到故乡,再见见这手艺,可是到如今,还未完全学会。

不知道家乡这么些年,家乡的晒干菜是否还存?有个时候,我还专门问过,说此时家乡很少有这晒干菜了,还说这青菜帮、芥菜,时鲜时都不好吃,如果不处理好,还有涩味,他们却未知,这些青菜帮、芥菜就适合做晒干菜,不能时鲜时吃,要鲜吃,那还得处理好,要经过一些料理以后,才能吃,而独有晒成干菜,这些不好吃的菜,却是独特的美味佳肴,吃不上,那都是一次痛。

只是到了后来,我回了一次老家,刚一落足,就直奔了父亲的菜园,可那只是荒园,除了那块父亲的座基石还在,又哪有父亲在时菜园的样子,对于那块座基石,也是我父亲每次要吃饭时,找不到,就可站在后山坡上喊一嗓子,“父亲,饭好了,要吃饭了,你回来呀!”,父亲这时才在地里劳作的菜垅间出来,就座在这一座基石上,清清鞋帮泥土,拢拢衣服上的土,拍拍几下,这才随喊声应回:“知道了,你先回吧,我后马上回来!”。

我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在那座基石上座上一回,仿佛父亲就会在菜垅间钻出来一般,同我一招手,一回应,可看着这菜园已经荒芜了,实在痛心。

那时父亲不在时,我还特别关照过母亲,要继续种好这父亲的菜园,只是后来母亲也去了,就只好将这父亲的菜园交邻居去料理,可随知邻居的娃外出打工出了事故,这块菜园,邻居也无心料理了,如今已经长满青草,只有那香椿树没有吃,年久未修,已经苍老了,有株不堪承负,也死去了,形成一朽枯枝,挂在凄冷的月光下,等待至亲人归来,只有那南瓜花,开了些,可那已经变成小黄花了,像似长在父亲坟头上的小黄花,已在这片土地上呜咽泣语。

年年生又年年衰,终究不改容颜。只是为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在记忆,在怀念。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