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

第一次没去成想去的地方的时候，凌晨两点做梦都在哭。

不久之前还以为不会再有坠落萎靡的样子。

从夏天空气里渗透的浓烈草汁味道，到冬季里收获之后被烧焦的荒野，覆水难收的，依旧是当年彼岸摇曳的心情。

眷恋的事情，变成了记忆里苍白挣扎的曾经。

还在辛苦背课文的时候，因为什么而烧掉了花费一个下午用透明胶带裱装的课堂上写过的纸条，那时候矫情的想，你说的话是我最大的动力。现在勉强回忆起来的，只是当时的火光沉默耀眼，火焰温婉漂亮。以及那些以为要一直珍藏的照片，可以拂去上面的灰尘，却无法拂去被遗忘的褶皱裂痕。

回忆张着嘴，像失去语言的我们。

那些痛苦受伤的地方，愈合后成了强健的经脉血肉。

于是到最后，连失去都成了有意义的事情。

有一次摔落的时候，硬着头皮看着我造成的面目全非。包括之后很多个想起来就觉得心酸的日日夜夜，我都没办法明白它亘横存在的价值。只是挥之不去的，一张漠然失色的眼脸，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以为充斥的孤傲早就模化了固有的棱角，曾经觉得病态的话，我遇见很多人，像你的发，像你的眼，却都不是你的脸，在可以清晰想起你眉眼的瞬间觉得朗朗上口起来。

留下的失落与美好一样多。

最想知道的是，你是倦烦还是要远走。

最想说的是，我其实一无所有，只有诚实和残忍，出发的冲动和看不见人群的眼睛。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开始就是结束。

度过的岁月，像是年代久远的容器，体内的液体遗漏流失，气味被朔风吹散，但坚不可摧的容器仍然存在。

曾经说眼睛里的光亮像是夜空的星辰，偶尔旋转成迷蒙的银河，睫毛如同一把夜的帷幕，笼罩着秘密和欲望。

眼里的雨水暴戾，而且滚烫。

而今，他只是远远的，给我一个仰望的方向，奔跑的念头或者执念的理由。

一个渺小世界里的伟大梦想。

所以，希望那个到不了的地方，换回不堕落的开始。

希望磅礴的爱恨，至此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