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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精简推荐

推荐人:清溪水浅 来源: 阅读: 2.44K 次

窗外下着雨,我没有往窗外看,听到了雨声,淅淅沥沥。

雨

这里的房子太过拥挤,一座座的楼房紧靠着,一排排间又相隔不到一米,有六七八层高,抬头可见一线天。我们住在最低层,白日里,就算是大好的晴天,房间里也是要开灯的,不然就有种黑暗中摸索的不自在。房间算来有十来平,人在这一处小小的牢笼里要活动,约莫可见屋中的摆设,如浸身在黑夜,这雨,就使得这房间更加的阴沉黑暗了。我和舍友常就没有黑夜白天之分,有时候,晚上睡得太晚,醒来已是艳阳当空,我们的天底却是全然的灰朦,犹如夜暮,犹如冬晨。从房间里走出去,沐浴在有些发热的日光里,人是刚醒的,仍觉得才是我们美丽清晨的开始,一天美丽的开始。

不往窗外看,是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在村里的时候喜欢凭窗望雨,远的密密的林子,近的一片片的谷田,更远的是群山环绕,在雨淋淋中显得眉黛可人。虽是秋天,在这可爱的南方,也处处不失绿的身影。总有一处野草青青的田梗,有虫蝶飞舞;一处绿荫繁盛的林间,有莺鸟鸣嘤;一处院角,菜子油油,一处清溪绿涧,游鱼浅飞……麻雀还是鹧鸪,我不懂鸟,不懂它们的名字,更不懂它们的科类,认得的也只有燕子,有在雨中逗留,飞上瓦璃,飞落篱笆,唱叫,欢悦。不能不发问:在这世界,还有这样自由的人么?

住到这里,在这间租来的小房间,对于凭窗望雨的情意,少了几分盼望,只觉得索然无味。墙与墙之间,房子与房子之间,能看到的只有冷清清灰溜溜的墙壁。凄凄惨惨的角落,湿露露的,乌黑乌黑的水,从排水管渗漏出来,参杂着残菜冷饭,污油闪烁着琉璃彩,时有老鼠蹿走。这样的情景像一张阴郁的脸,有什么动人可看的呢?

夜暮时分,转秋之后,白天的时间就更短了,天色很早就将人卷入夜的怀抱。想这时,街上的行人必也少了许多吧,何况又是这阴郁的雨天,带着些微凉。

有一段时间了,大地没受过雨水的沐洗。像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不记得了,记忆总是空的,空得装不住时间,装不住时间里的场景——有些场景却又被无意记忆得刻。我是个健忘者,倒也喜欢是个健忘者。对于节气习以为常地无心关注,不记得是第一场,还是第几场,但这至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上天变幻莫测,世事变化无常,雨要下总会下,人事有些要来总会来,过去的游走的匆匆,会过去的,不能再走到曾经的雨景里去感受,去经历,去遇见。所以我倒是爱一场经历,让人细细的感受,去自然磨合,也被遗忘。

想起从广东辞工回家后淋的第一场雨,还有回家以来的这些日子。我本不是喜欢淋雨的人,却也愿意痛痛快快,无遮无掩地淋漓尽致一番。兴许那是一场偶遇,或许又是一次正逢——在那多闹腾的美丽南国的夏天。

正在田间干着活,收割成熟的水稻。曲腰埋头,弯月镰刀跟着人的节奏,一把一把把水稻割断,放置成堆。本就很热的天,干起活来早已汗流浃背,湿透衣衫。人沉醉在劳动中,不经意乌云就来了,开始只在北边的角边聚集一点,展露些许端倪。风势在加强,未收割的稻谷翻卷起了浪潮,此起彼伏,像飞腾的金毯。黑云铺展开来,像在一个大包袋里呼呼放出,由北向南滚滚而至,像洪水,像猛兽,不多久就覆盖了整片天。一个黑压压的大煲盖倾尔扣到了头顶上,躲也不及闪躲,大颗大颗的雨就啪啪而至了。人不得不直起身向这雨起敬,手头上的工作当然也被突来的雨叫停了。

风雨要来,何必闪躲?大天庭底下万物的真空荡,全坦然,人必也要如此吧?远远近近的景都在雨幕里有了模糊的猜测,我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完整地交给大自然,身与心,与自然触为一体,我是雨里景,亦是风里的画。自然若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那么我是它体里的一粒充满气息的元素;若上天有神,那雨景里的一切必都是他彩笔的灵动妙趣。

任雨水从头淋到脚,每一寸肌肤与雨水亲密结合,每一个毛孔保持打开的状态,吸收来自夏雨的滋养,吸收来自田间里的纷芳,吸收来自润土里的泥息。像久别故土的思念,像深爱恋人的蜜语,亲昵地,柔和地,细细诉说与触摸。仿佛又觉得自己是个完全自由的人,脱离了世俗的困惑,身心释放出了长期积压的疲惫与怨恨,那么眼前的一切就都觉得是可爱的,可敬的,极温柔的。又恍若在梦,走在乡间的安乐道里,向前走的清醒,向后退的模糊,那么我是看清楚了眼前,就已足够了。

人在雨中,汗水雨水交汇,驱走夏天的闷热,身到心有了些许的凉意,却是平静。

雨天,总是还是好的。初秋的雨,有一种淡淡的忧,却是淡淡的平静。在这大千的世界里,在这一年的四个季节里,会下多少场雨,无人知晓。今夜的雨是一场晚宴,过去的在记忆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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