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感受

我有想过自己年老以后的处境，只是缺少详细的蓝本。现在的自己，边看着年长的人老去，同时又被年幼的人怜悯。这种感受象站在迟暮的秋天，荒原的中间，没有一个可靠的点。也许，我已不记得童年是怎样过去的，对年老我亦是难以揣测。所有这些都不是我所允许的，然是谁在我眉清目秀的昨天刻上今日衰老的皱纹，叫我没脸见人，是时间吗？还是我自己？

或许，我可能要花大半生的时间去领悟衰老，带着青涩去触摸陈年往事，带着遗憾假设当初，多少有些凌乱，多少有些迷茫。

如果衰老了，我不会一脸茫然，我不会整天担心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也不去操心早餐吃些什么，有没有蛋挞和牛奶，晚饭后有没有消遣的地方，是去公园散散心，还是找几个常聚的老汉搓搓牌打打麻将，只怕摸爬滚打的日子来不及说声拜拜，多少滑稽可笑的事情转眼烟消云散。

我便步入老年的舞台，只看是华丽退场还是草率收场？是孤军奋战还是人满为患？跟着别人学会喝点小酒，唱唱小曲，时不时来点荡气回肠。

动作不连贯了，一些器官罢工了，头发胡子完全白了，耳背了，牙齿脱落了，现在还剩什么，是那半死不活的心跳，残破不全的身体，半路陨落的记忆，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定格。是那一笑倾人国的照片，还是录音机里判若两人的声音。

拿自己开玩笑，在衰老的时光里，笑也笑得低声下气，哭也哭得泣不成声。如果衰老了，我绝不做怕事的胆小鬼，敢正眼相对，敢照照镜子，不会经不起小孩的追问，我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也有过你们正经历着的青春，再或者很狠心的撂几句，小兔崽子你也会有和我一样的今天。我不介意有人喊我“糟老头子”或者“老小孩”亦或其他奇形怪状的称呼。

只要我不神经，不脑残，不半身不遂，不怨天尤人，不面带愁苦，我都会回到简单的日子。也许，此时的我，看看报纸离不开老花镜，外出撇不下拐杖，其他人有他们的事情，偶尔自己坐着站着躺着发发呆，不会再思索一些哲学家所探讨的人生意义，更不会给明天定下一个怎样的目标。可能，大多空闲的时间是用来怀念过去，总结曾经。

我幻想从我衰老的第一天起，就为自己“着书立传”，起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记录着人生出现的大风大浪和平淡无奇。

即使我突然老气横秋起来，我不悲伤不灿烂只求简单。看透了一些东西，也无力改变现实的存在，我不消极不乐观，我顺天应命，不反其道而行之，随时“指点”一下未开窍的孩子，不要像我和你们一样大的时候，什么都率性而为，什么都不计后果，到头来一无是处。

有时我也对孩子说说话，倾诉一下集结在内心的感受，我不像其他的老头溺爱孩子般心疼脚下的孩子，以及我每天碰面的庭院里的那棵从祖父辈遗留下来的老梨树，它不给我好果子吃，我也不给它好颜色看，然而多半还是它给我台阶下，如此心里却也很是倔强，跟隔壁家的那头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