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轶事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不知道谁说的这句话，有点不负责任的意味了。后半句千真万确，前半句纯属玩笑。

收拾房间的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一颗牙，过了好几年，依然完好无损地躺在抽屉里，于是不禁想起了当年拔牙的事。

从来没想过，嘴里的一颗牙会让我遭那么大的罪。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缺乏维生素才导致自己总是口腔溃疡，直到某天心血来潮拿着镜子照了大半天，这才发现口腔内侧长了颗智齿，原来这才是罪魁祸首。来到医院，医生让我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打开床头的大灯，不知道拿着个什么玩意往我嘴里塞，饬了一番后跟我说，你这智齿位置不好，要拔掉啊。我咽了下口水，拔就拔吧。还没等我准备，医生又说，但你现在口腔发炎，暂时拔不了，回去把这个药片吃上几天再过来。我看了下处方，写着头孢和人工牛黄甲硝唑胶囊。接下来一个星期，我浑身都散发着恶心的药味。

一个星期后，我再次躺在了那张床上，医生开始往牙神经里注射麻醉剂。一针下去，医生问我还有没有知觉，我点了点头，嗯，疼。然后又打了一针，还是疼。于是医生停了下来，跟我说等一会，药效要过一会，顺便跟我聊了会天。

他问我平时我喝不喝酒，我说，喝啊，什么酒都喝。

那白酒能喝多少呢?

一般一斤左右吧。

哟，你是哪里人啊，怎么酒量不错嘛。

我是江苏的啊。

怎么你们南方人也能喝酒吗?

不知道啊，可能是遗传，我爸就挺能喝的。

好吧，麻醉药里面有酒精成分。可能你平时喝酒比较多，所以药效没那么明显了。

不是吧，那怎么办。

那你忍着痛吧，最多就只能打两针，不然伤大脑。

唉，好吧，来吧。

然后，一把钳子伸到我嘴里，夹着那颗藏在嘴角的智齿，又拉又扯，疼得我欲哭无泪。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往我嘴里塞了一团棉花，让我咬着，嘱咐道，最近饮食要清淡，然后给你开了两粒止痛药，疼得厉害忍不住了就吃一颗，不过能忍就忍，麻醉药止痛药都伤神经。另外，你这颗牙挺好看的，可惜长错了位置，我给你在这牙上钻个小孔，留着当纪念吧。

于是我接过药，跑到医院门口开始大吐，就像喝醉了一样呕吐。医生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很久没醉成这样了吧。我苦笑了一下。

大半个月，每天都在喝着稀饭，偶尔吃上一根香蕉，不禁感慨，我的嘴里从此少了一颗牙。

如果说这次大学拔牙的经历让我感受到独自面对疼痛的心情，那么小时候被爸妈忽悠着去拔蛀牙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了。

那时嘴里长了两颗龋齿，每天晚上都跟爸妈嚷嚷着牙疼。爸妈让我去拔了，但我听说拔牙很疼，死活不肯。于是爸妈跟我说，听话，先去拔牙，拔完牙我们去吃肯德基。我一听，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在当年吃回肯德基算是很奢侈的事情了。结果，拔完龋齿之后，满嘴都是血，别说是吃肯德基了，连水都喝不了。接下来每天都只能喝豆腐花，然后心里默默骂自己傻，为什么不先吃了再去拔呢!

我把那颗智齿捏在手上，拿起牙刷，挤上牙膏，仔细地给他洗了个澡，用纸巾擦干，放进了盒子了，随手把抽屉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