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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见闻录

推荐人:江南才子 来源: 阅读: 4.72K 次

外面的雨一会大一会小,但是一直没有停。咳嗽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没有康复。时间并不是很晚,天色却是灰蒙蒙的。房间的窗户半开着,吹进来的空气很清新,但是又带着一些寒意。夏天的风吹在身上,却忍不住打个冷颤,脑子也是懵的,总觉得有些思维紊乱,身体很虚弱,以至于打个字也在发抖,当然这可能是因为觉得冷了。

医院见闻录

其实这也算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最初只是觉得胸闷有些难受,没想到咳了两下就一直咳到现在还没停下来。自嘲说人老了就是这么体弱多病,又或者说古代那些被贬谪的文人晚年也是这么凄凉。当然,我还不至于老到那个程度,只是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抑郁的,搞不好也和他们一样抑郁成疾了。

对了,本不是为了自己抱怨些什么的,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不妨先自己发发牢骚好了。和以前一样,不过这次我有了更深的体会。有些我真心当朋友的人,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闻不问,也可能在我写完这篇文章之后依旧浑然不知,我想我心中放友情的内存可能又要清理出很多空间了,当然其实我并不需要什么帮助,只是作为朋友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真的还算是朋友么。

有些普普通通的朋友,甚至是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老同学,一句甚至是半开玩笑的话,都让我觉得无地自容,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这么久以来竟然还是没能分清是非,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以为就行,真的太天真了。我自命不凡,也只是自命罢了。咳嗽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好处,一直以来祸从口出,我的优点缺点也都是在说话上而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想宁愿平平淡淡默默无闻的这么一言不发,也比舌战群儒独领风骚同时也树敌无数来的安稳。一直想着不要再多说话,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实现,这次真的不用说话了。

旁观者清,看着身边的人为了各种事情争论甚至吵架,发现世事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是当时的情绪蒙蔽了大脑,哪里还有什么正确的决定呢。前些日子,去兄弟家吃了两顿饭,兄弟说我变得沉默了很多,我想现在应该更加沉默了吧,旁人怎么说都好,我已经没有性质多说话了,甚至懒得开口。三国里徐庶被曹操抓了之后一言不发,作为谋士却没有出一个计策,只说了句言多必失,或许真正的聪明不是嘴里说出来的,我宁愿让自己能够多沉淀些智慧,除了偶尔愤懑之外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了。

提到说话就咳嗽,身体真是太配合了。这几天为了生病还真是四处奔走,也正是因为这奔走让我发现了很多医院里的故事。最初只当是小毛病,在村子上的医疗卫生站检查下挂了瓶水,应该只是挂了一些消炎药,第二天醒过来还是咳得很严重。

本想着已经挂了一天水,应该好的差不多了。看自己的情况觉得不太放心,纠结了很久之后我去了邻镇的大医院检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到了急诊,医生例循公事之后配了药,我拿着药去输液,坐在椅子上发呆,只等着时间慢慢过去。突然我爸妈都来了。

我的印象中自从上学以来每次生病我都是一个人应付的,这次居然爸妈两个人都来了,一时之间我还没办法适应,可能就像一个朋友说的,独立自主了太久,突然当起了少爷很不适应吧。如果真的要生病病成这样才能当少爷,我想还是让我一个人独自生活吧。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并没有埋怨过父母,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让爸妈担心很不应该,只是当时,一句话也没有说。药水滴的很慢,时间过的也很慢,我不时看着药水袋,又往输液室门外看,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有一张轮椅被推进了输液室,椅子上坐了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很虚弱,面色很憔悴,但是应该没有坐轮椅这么严重。我本来很疑惑,直到我看到推着轮椅的人。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左脚严重扭曲变形,右脚也有些畸形,一只手用力撑着拐杖,另一只手费力的推着轮椅。

我想其实这张轮椅应该是这个男人的。第一眼看到只是觉得很凄凉,夫妻两个人同时生病在医院,身边居然没有子女陪伴,从轮椅上印着的字我推测这个男人是因为工伤才残废的,又觉得命运多舛祸不单行,而从这两个人的脸上我竟然能发觉一丝的安稳和平静。

这两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偶尔互相看一眼,那种安详和他们的身体很不协调却又显得格外突出,这种感觉让我认为他们并不凄凉,他们之间的这种情感比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来的更为猛烈和持久,我心中早已不是同情,而是羡慕了。没来得及多想,我已经要拔掉针头走人了,走出输液室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下他们,心中竟还有些动容。出了医院已经很晚,月色昏暗,夜色却很美。

又过了一天,病情好了很多,但是还是不停的咳嗽,折腾了这么多天,只觉得快把肺都咳出来了。妈坚持要陪我再去医院输液,于是又来到了医院。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医院里很闷热,四处的白色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着,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甚至能够感受到瓶中的液体通过针头在我的血管中流动,和我的血液融合。没过多久就有点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的感觉了,突然传来了特别刺耳的哭闹声。

本来想睡觉的我被这声音吵得顿时清醒过来,有些烦躁,有些恼火,还有些头疼。是个孩子病了在输液,四五岁的小男孩,长得很可爱,叫的很大声。孩子不停的哭闹挣扎,一旁的父母束手无策,护士把孩子的两只手都扎破了也没能把针头插进去,只好脱了鞋子挂在脚上,孩子拼命的扭动,表情很痛苦。

站在我的立场上,只觉得何必自找苦吃,既然要挨针头,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一次性搞定,痛也就那么一下,这么乱动害的自己要多挨几针多吃苦头。看到坐在我旁边的妈有些流泪,我开始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了。

妈说我小时候也经常生病,挂水也很不老实,有一次半天才能扎进针头,老爸用力按着我,她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痛,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道理。小时候的事情我也记不起多少了,只是听妈这么一说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其他的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其实并不是想法幼稚,而是成长付出的代价罢了,经验掩盖了那些最初的本性,却学会了承受痛苦,没有人能说这是对还是错。

药水袋慢慢的瘪下去了,我看着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之前的闷热少了很多。孩子还在哭闹,声音却没那么刺耳了。忍不住又咳了两声,雨却下的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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