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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与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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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典儿”睡觉之前,都会趴在板床的前沿。像雷达一样搜索着什么。十余分钟后,才会酣然入梦。对于儿子独特的入眠“前奏曲”,我习以为常了!然而时隔多年,平静的往事却掀起了涟漪……

儿与玩伴

儿子出生的时候,我们村庄只有三户人家,分属三个姓氏。除了拥有一个伙伴外,也只能期盼前来走亲戚的同龄人。在他四岁的时候,邻家伙伴跟随父母到外地闯荡“江湖”去了。被外人称作“小台湾”的村庄,俨然是一个孤岛,孩童的世界留给“典儿”独立支撑!家中喂养一条母狗,每窝能产好几个崽子。这正中“典儿”下怀,是其掌中玩物了。鸡圈旁拽着耳朵,将狗崽拖回家。那小狗睡在地面,任凭摆弄,仿佛接受一次免费的按摩。有时小狗崽深居隐秘的旮旯里,也难逃儿子的慧眼。抓着小腿,从粮食丛中将其拉出,狗崽疼得汪汪叫。儿子还不依不饶,“然”妻只好走上前去干涉,以免狗急跳墙咬伤他。春季天气稍暖的时候,小狗卧在干草中晒太阳,四脚朝天,慵懒悠闲。“典儿”嬉皮笑脸的纵越而去,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栽倒于草中,满嘴灰尘,将小狗压在身下,而他却若无其事。也曾几次被狗咬伤,只好注射狂犬疫苗!我对此是心有余悸的!

时光渐渐带走了稚嫩,一晃儿子就上了小学。每天到家书包一放,拿点零食,就会寻觅狗伴。至于我家养了多少条狗,至今我难以计数。但是我印象深刻的狗,莫过于“黄皮”了。黄皮是一位英雄“母亲”,下崽数十窝,“子女”众多。每次儿子都会选择可爱的狗崽,留作自家喂养,起个恰当的名字,那是他的“专利”!剩余的皆被人抱养,有时他对被领走的狗,也是恋恋不舍。毕竟每天会抱着饿得咕咕叫的小家伙,寻觅贪玩的狗妈妈,吃上奶水以后,方才罢休,俨然是一位饲养员。这黄皮一身黄毛,中等体型,伶牙俐齿,通悟人性,颇为聪明。儿子最喜调教,每次喂食的时候,都会把食物扔向高空,黄皮心领神会,眼疾嘴快,张嘴呱唧接住食物,快乐地享受战利品。后来训练增加了难度,“典儿”吃着花生米,黄皮紧紧跟在身旁。他突然将两个花生米先后抛向空中,黄皮虽然接住了一个,另一个却“失嘴”了!练习几天以后,这样的接食方式,也就轻车熟路了。这不仅是有难度的一种喂法,而且富有创意!

快乐犹在,烦恼也随之而来。黄皮几次三番对人下口,族叔的脚踝就被咬得鲜血直流,只是用白酒浸润,擦拭一番,也就不了了之。有时陌生人从路口经过,它也会追着咬,我们总是呵斥,算是解除一时之险。后来有人到门前问路,竟惨遭黄皮的毒口,这回可没有那么幸运,给伤者注射了狂犬疫苗。花钱消灾自不用说,家人身心疲惫可想而知,都认为狗不能再养下去了。儿子数番教训它,也无济于事。一天下午放学,他没有去找黄皮玩耍,径直走到我身旁。看上去面无表情,目光凝滞。颤抖地说:“爸,不要杀了黄皮吃肉好吗?趁我上学期间卖掉算了!”我担心儿子难以割舍,会哭成个泪人的。真是难为儿子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妥协。后来父亲在家将狗卖了,我们不再提心吊胆!儿子总会趴在板床的前沿,睡觉的时候亦是如此。

一段时间后,儿子又训练了一条狗,其名曰:“狼头”。高大无比,两只耳朵翘起,似有狼的风范,这是儿子命名的缘由吧!感觉它的技能则是黄皮的翻版。每天总会迎接儿子放学归来。脖子上套着书包,早于儿子回家,也是让我羡慕的事。有时候“典儿”招来小伙伴,一起调教狼头,在笑声中恢复了快乐!狼头最喜到马路边溜达,我们都为它的安全担忧。冬季早晨,狼头送“典儿”上学以后,没有再回来。这对其又是一个无情的打击!每次做完作业,总会趴在板床的前沿!后来我们家照例养了好多条狗,诸如“小花”、“黑熊”、“豆豆”等,类似的故事,凄惨的结局。于是我引导儿子说:“咱可不能像‘黄皮’给人家带来麻烦,也不能像‘狼头’那样到处张扬。做人要内敛,否则会吃苦头的!”儿子点了点头,顺势又趴在板床的前沿!

十余载一晃而过,儿子已经是一名高中学生。他好久没有回家,我学其样子趴在板床的前沿。原来上面竟写满十几条小狗的名字,注上亡失的具体日期,那是对玩伴的一种深切怀念。儿子!我本来是有时间陪伴你度过忧伤日子的。只是我的疏忽大意,没有读懂你的习惯。可是现在你却已度过干瘪的童年…… (作者:庆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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