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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与《倾城之恋》

推荐人:辣鬼 来源: 阅读: 2.68W 次

“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

张爱玲与《倾城之恋》

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故事——不问也罢!······”

这个苍凉的故事就发生在灯红酒绿、充满浮华的两座城市间,上海——香港。

“那一类的娇小的身躯是最不显老的一种,永远是纤瘦的腰,孩子似的萌芽的乳。半透明的轻青的玉似的脸庞原是相当的窄,可是眉心很宽。一双娇滴滴、滴娇娇的清水眼。”说的是她。怪不得范柳原在女人堆里一眼就看到了她,也怪不得范柳原说她是一个真正的中国女人,怪不得他会爱上她。离婚七八年了,当初被那暴虐的丈夫折磨,跑回娘家却又不被待见,在亲戚间备受冷嘲热讽。那点钱被兄长们盘来盘去盘光了,身无分文,却被看成是赔钱的“扫把星”的也是她——白流苏。

“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让她气得浑身乱颤,却硬是不肯屈就。种种悲虐令她心凉。她认定了她自己是个六亲无靠的人,她只有她自己了。直到范柳原的出现,给了她一线生机。她迫于现实的残酷,世态的炎凉,与妹妹抢婚。在当时看来,是要遭尽白眼的。四下无人里,她常常兀自偷偷地抹泪。

他带她去香港,她也知道他要她但不会同她结婚,但她的坚忍让她愿意赌上自己。因为她什么也没了。她要一个家,也需要经济的安全。她决定用她的前途来下注。如果她输了,她声名扫地,没有资格做五个孩子的后母。如果赌赢了,她可以得到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出净她胸中这一口气。

不久后,战火蔓延到了香港。正是这段奇妙的时间,让她踏上了婚姻这条路,如愿以偿。两个人在一起,本没有到使他们谈婚论嫁。而那些个无情的炮弹却阴差阳错地推了他们一把。可以说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

“她不过是个自私的女人,他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在兵荒马乱的时代,炮弹横飞,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说她自私吗?不过是对她的羡慕、妒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自有道理。

我是顶喜欢流苏这么一个人的,看似柔弱,却又有骨子里的坚韧,就像她所追求的安稳又平实的爱情那样。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了,如此怅然的结局,又不无对爱情的挪揄嘲讽。“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纷乱的世界仍旧充盈着浮华与光影,白公馆楼上的老钟仍然在走,胡琴依旧在拉。在万灯旖旎的夜晚,在遗漏的天光里,她,倒也还在。

一如白流苏,张爱玲也是这么一个悲凉的女子,写出的是一个个悲凉的人,一个个悲凉的故事,一座座悲凉的城市。因为慈悲,所以懂得。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悲凉之雾,遍披华林”。这份苍凉,带一分刻薄,两分尖利,三分忧愁,入四分悲悯,成了十分的悲剧。

这份悲凉处于白流苏与范柳原之间,同样也流离于张爱玲与胡兰成之间。两者似乎没有很鲜明的界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混沌着,不知是张爱玲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白流苏用残剩的青春在做命运的博弈,说是负气,不错。她受不惯娘家人的冷嘲热讽、恶言相向,家里已容不下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怨愤地出走。而更多的是,她不愿被古老的固守传统的家庭所束缚,不想被按部就班的无趣生活葬送了仅存未被世俗所夺的可供挣扎的时光,这样的她,在夹缝中,只得选择更著风险的逃离。

她把自己托付于范柳原,却又是知道这个男人似浮萍,只需要女友,不需要安定的妻子。张爱玲,似那白流苏,在乱世中,遇上了范柳原似的男人--胡兰成。胡兰成对张爱玲的感觉是第一眼的惊艳,就像范柳原初见白流苏时眼中掩不住的惊艳。胡兰成喜高谈阔论,张爱玲归于沉默,就像柳原总有法子讨女人欢心,而流苏是清清冷冷的。动乱之中,张爱玲也是想要简单安定的生活的,在与胡兰成的婚书后写道:“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就像是白流苏与范柳原结了婚,安定下来,做一对朴素的男女。只不过柳原与流苏的故事结局是好的,而爱玲与兰成的结局是悲凉的。

再真切的梦,终究是个梦,总会被现实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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